可是陰一淮並沒有力氣來回應我了,他完全昏迷了過去。
我臉色蒼白地看著仰麵躺倒在床上,昏迷過去人事不省的陰一淮,他的臉頰消瘦地凹了進去,下頜骨是鋒利的弧度,眼睛也緊緊地閉著,好像隻有這時候,他身上的桀驁不馴的氣息才稍微消散一些。
“為什麼啊……”我喃喃地低語,想伸出手去摸摸陰一淮的臉,腦海裏卻又閃過了容囂那張鬼魅一般妖美的麵容,痛苦地又垂下了手。
我是被容囂玷汙過的人了,我怎麼能再把陰一淮拖下水來。讓對我來說就像是兄長一樣的陰一淮為我屢次涉險,其實我心裏已經非常過意不去了,更何況,我對陰一淮又沒有男女之情。
容囂的臉,就如同夢魘一樣,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一個男性,怎麼能將極度的俊美和狠厲糅合在一起?
他如果是人類的話,不知道會令多少女孩子芳心暗許,為之著迷。
可他偏偏是鬼,還是做了令人沒有辦法原諒的事情的惡鬼。周揚現在還躺在醫院裏生死不知,而我……
如果他能夠放過我,不再糾纏我的話,就連他之前對我做的那麼惡心那麼過分的事情,我都寧願當作沒有發生過。
我看著陰一淮昏迷過去的臉容,手指僵硬而冰冷,在床頭的抽屜裏一邊翻找著藥包,一邊出神。
我記得之前在床頭的抽屜裏看見過有急救包,裏麵應該有一些最基礎的感冒藥燒傷藥創可貼之類的東西。
剛才鬧那麼大的動靜,陰先生完全沒有反應,我一時間也拿不準該不該開門找找陰先生在哪裏。隻能先找點藥給陰一淮簡單地包紮一下。
我以前沒學過護理,好在燒傷藥是一小包白色的粉末,隻要把燒傷藥倒在陰一淮胸口燒傷的地方就可以了,沒有什麼技術難度,倒是叫我稍微鬆了一口氣。
我一邊緊緊地皺著眉頭,拆著藥包,一邊卻覺得自己像是中邪了一般。
容囂消失之前說的那一句話,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一樣……
他說他要逆天而為,可究竟是什麼人會這麼狠厲地發誓要逆天而為呢?
我一時間,竟然出了神。
床上傳來低沉的咳聲,我猛然回過神來,一麵暗自懊惱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昏迷著的陰一淮。陰一淮的衣服在跟容囂對峙的時候就已經被容囂掌中的陰暗火焰給燒的破破爛爛的了,內裏是一身黑色運動衣,早已破爛不堪,身上多處燒傷向外翻出猙獰的傷口。
我抽著氣看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容囂他怎麼那麼狠的手!
鬼物就是鬼物,跟他們,沒有感情可談……
似是看到了我手上拿著的燒傷藥,陰一淮兀自笑了笑,一揮手在房間裏又打了一道符紙,因為牽動腹部的傷口而又咳了起來,他捂住嘴,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有點點血紅在蒼白修長的手間綻放,他低低的咒罵了幾聲,掙紮著要起來。我皺著眉將他按倒在床上,手下卻沒有用多大的勁力。
陰一淮被按倒後依舊溫柔的對著我笑了笑,似乎是一點也不在意自己一身猙獰傷口:“沒關係,他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道門罡風傷了他的鬼燈,他比我傷的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