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一淮的臉色很平靜,他看著我,淡淡地說:“殺了大鬼,為你續命。”
我的心裏一跳,低垂下了眼簾,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床單。
陰一淮從來沒有放棄過想要殺掉容囂的念頭,而我……雖然一開始也這麼想,但現在,或許是因為容囂出現的方式和地點太過令人心生異樣……我竟然有些……下不了手。
病房裏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和尷尬中。
直到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平靜,之前的那個小護-士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著陰一淮跟我的早餐。煎蛋牛奶,水果吐司,很簡單,但營養也很豐富。
綠瑩瑩的生菜上鋪著幾塊黃澄澄的芒果,看上去就叫人食欲大動。小護-士把托盤放下之後,多看了陰一淮兩眼,才慢悠悠地轉身出了病房。
陰一淮把托盤放到床頭的櫃子上,給我遞了一片吐司,我接了過來,鬆軟的麵包的麥香在口中甜蜜而焦香,就連本來沒什麼食欲的我都忍不住多吃了兩塊。身子也暖和了起來。
陰一淮看了看手機,忽然開口說:“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回去。”
“啊?”我本來在喝牛奶,陰一淮的話音剛落,我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嗆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著陰一淮:“你跟我一起回去?”
陰一淮瞥了我一眼,臉色很平靜:“我爸爸剛發了信息過來,他要去給我媽找一種草藥。這一段時間都不在小樓。隻有我能陪你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我愣了愣:“可你的傷……”
陰一淮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都是些皮外傷,不是什麼大事。”
我心裏卻又是一緊。
陰一淮是被周啟明綁在祭壇上的嗎?我並不確定,也沒有問過陰一淮。
其實我心裏,關於那天的事情,有很多疑問,隻不過,當我麵對陰一淮的時候,這些話我卻又無論如何都問不出來了……
我臉色很差,陰一淮也沒有再多說,隻是淡淡地道:“我收拾一下,我們這就動身回去吧。”
陰一淮穿衣服的空擋,我站在病房外的走廊裏等他,卻正好看見海哥悠悠閑閑地也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他手裏還盤著那兩個好像他永不離手的玉石核桃。海哥看見我站在走廊裏,咧了咧嘴,問我:“怎麼不進去?”
我有點兒不自在地說:“陰一淮在換衣服——海哥,這幾天麻煩您了。我家裏有點事情,我們收拾一下,這就打算回去了。”
大概是我的錯覺,我的話說完之後,忽然覺得海哥的臉上極快地閃過了一絲陰鷙,很快又消失不見。
海哥笑了笑:“這是在怪我招待不周了。”
我勉強地笑著,知道跟他們玩文字遊戲是絕對玩不過的:“哪裏,是真的有事情……”
這時候,陰一淮推門出來了。他身上的衣服是新的,看上去清清爽爽,隻不過臉色還是很蒼白,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
陰一淮看見海哥跟我在走廊裏麵說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走過來跟海哥握了握手,唇角帶著笑,看著海哥:“這幾天,多謝海哥款待。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解決,就不再多打擾海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