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學校新來的田老師,其實就是北京來的我高級反特專家龍飛。他根據羅湖橋死者身上的線索,追尋到重慶查訪梅山路十三號,在了解家庭主人情況時,他發現這戶人家的兒子在附近的和平小學念書。於是,他就通過組織關係,扮作一個體育教師進入該小學。“我隻有裝扮成四肢發達的體育教師,才像那麼回事。”龍飛當時笑著對女助手淩雨琦說。“喂,沒人說你頭腦簡單吧!”淩雨琦調侃道。
第一次隨同喻老師到阿才家作家訪時,龍飛就從阿才媽媽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慌亂的神情,這是一種對陌生來客的警惕或者說是對外麵侵擾的表現的不安。職業敏感告訴龍飛:這眼神麵大有文章。
龍飛觀察過阿才家的環境,他對那處不住人的偏房很感興趣。他的助手淩雨琦從居委會那邊了解過:那偏房裏多年以前曾經暴死過一個阿才的遠房親戚,從此就一直再也沒有人住過。有幾回街道上安排居委會檢查防火安全,居委會的人每走進那偏房,都感覺到有一股散發黴味的陰氣。大家暗地裏都說,那個房間很黴——倒黴的黴。以後,每逢防火檢查,知情人都不願進那屋。
從遠處觀察阿才家屋頂,可以發現他家的那個小閣樓正處於偏房位置上方。好幾次龍飛用望遠鏡觀察,都觀察不出有何異樣。
在一次與阿才的閑聊中,龍飛從那個十分機敏的小孩兒口中套得這樣一個情況:半夜裏,他家閣樓經常有奇怪的聲音,“後來,我才發現是一隻野貓”。雖然阿才說的是實話,但龍飛似乎覺得這個小家夥不想讓他知道更多的東西。以他的直覺,阿才不是一個愛撒謊的學生,如果說他有什麼想隱瞞外人的話,那麼,這種心態可能更像一個想獨自解開某個秘密的小冒險家,他不想與他人共享某個秘密,為的是獨享探秘的快感。龍飛雖說是個成天與成年對手打交道的人,但對於兒童心理,他並非外行生手。首先,他自己也有過這樣的心路曆程;其次,當初在前蘇聯留學時,擅長心理分析的蘇洛夫老師曾經給他講過兒童心理。龍飛沒想到,當年偶爾得來的一些知識,今日卻派上了某種用場。幸好有一些皮毛知識,再加上自己喜愛孩子的天性,龍飛覺得,這些日子裏,他和阿才之間可能已經建立起了某種信賴關係。那天發生火災時,他隨同阿才趕回家後,兩人重新回學校的路上,龍飛故意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阿才:“你想告訴我什麼事情?”一路沉思的阿才忽然變卦了:“沒,沒什麼!”這個回答讓龍飛大吃一驚,他心想,這個小家夥不可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