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驀然猛地抬起頭看向畢傾城,含著熱淚楚楚可憐,眸中盡是失望和恐懼。
眼著看著安驀然被帶走,那雙失望的淚眸一直看著他,看著他,似乎在他身上灌注了所有的希望,卻瞬間破滅,那眼神那麼無助,彷徨。
他心裏一緊,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生痛。
酒吧的人都被帶走了,於東信複雜地看了畢傾城一眼,也出了酒吧。
頓時喧嘩的酒吧,靜如死寂,隻有頭頂的七彩燈光還在孤獨地閃耀著。
畢傾城獨自站在燈光下,臉上忽明忽暗,眸子噬血,胸腔壓著一團怒火,無處發泄,抬手啟動左耳上的耳機,低吼:“沈雄飛在哪?”
“畢先生,兩天前,沈局長接到畢市長的指令去了新加坡,如今正在新加坡。”
“該死的,打電話給他!”
畢傾城大步邁了出去,進到車子裏,啟動車子開出酒吧街,開向盤旋的高速公路,一路飛馳。
電話很快通了,裏麵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傾城。”很正直很溫和。
“聽著!明天中午十二之前要是見不到你,警察局長的位置你就別坐了!”怒氣說完,掛掉了電話,踩完油門衝上了高架橋。
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著,吹著夜的冷風,心裏的怒氣稍減,車開下高架橋,他停在了漠河邊上,拿出一支香煙點上,抽了兩口,煙圈隨風散去,他抬頭看向天空,滿天繁星,美不勝收。
寂靜的夜,眼前閃現一雙帶淚的清澈眸子,那雙眸,正如此刻天空中閃爍的星子般耀眼。
畢傾城吐了口煙圈,啟動耳機:“我叫你查的人查到了嗎?”
對方恭敬的聲音傳來:“畢先生,查到了!安驀然,十六歲,家住漠河市北區一個叫榕安的邊遠農村,父母都是耕作的農民,家裏一貧如洗卻重男輕女,安驀然有一姐一弟,她和姐姐時常被虐待,姐姐在五年前被打得離家出走,弟弟倍受家人喜愛,卻也合夥欺負她。她成績優異,兩年前以超過群英中學錄取線一百多分,進入群英貴族中學,卻是唯一一個欠著學費進校門的學生,學校的同學排斥她貧窮,她受盡冷眼捉弄,她除了要上學外,還要利用課餘時間分別在一家食品廠和畢先生的巴山夜雨打工,來交學費,生活過得很清苦!”
畢傾城靜靜聽著,眉頭卻越皺越緊,不知什麼時候起,窗子外已丟了一地的煙頭。
安驀然,原來你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著,家中無地位,學校被欺淩,仍舊那麼堅強地活著!難怪小小年紀,眼中卻有曆經蒼桑之感。
想起她瘦弱的身影在酒吧雜亂的人群中擠著,小小的她,仿佛有無窮的力量,想起她眸中偶然散發出來的自信,她委屈的眼淚,她怯弱的眼神,她狼狽的背影,畢傾城心疼不已。
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持著她走下去的?形同螻蟻般的活著!
意識到自己從沒對一個女人有這麼大的興趣,畢傾城眉頭一跳,難道他愛上她了?
不可能!他畢傾城是誰,縱橫漠河經濟的第一人,雖然才二十五歲,剛走出青春尾巴的年齡,卻已經是一家跨國公司的執行總裁,不但有個市長老子,還有個警察局局長的好兄弟,更有個資產上億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