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 “一根筋”的德國男人(1 / 1)

謝芳

歐根先生是我的德國朋友瑪利琳的丈夫,是位博士——德國大夫幾乎都有博士學位。瑪利琳是我的學生,跟我學漢語一年多。和歐根先生的接觸,讓我對德國男人多了些了解。

德國男人多數比較“軸”——一根筋。作為女士,你在大街上行走,別指望你有困難時會有德國男士主動來幫你。這和在法國、意大利不一樣,在法國和意大利,女士在大街上問個路什麼的,保證有N多紳士樂意帶路,殷勤完全出於禮貌和對女士的尊重。在德國,一般來說男士比較害羞,或者說沒有“主觀能動性”,如果你請他們幫忙,他們還是樂意的。

歐根先生的“軸”表現在做事一板一眼,有時能把你急死。

我第一次領教歐根先生的“軸”是2008年在杭州,歐根要寄20多張明信片給在德國的親友。我們當時急著去趕車,看到他將明信片一張一張地投入郵筒,我和瑪利琳都覺得他太笨了,一下子投進去不就結了?可他偏不。

還有一次,瑪利琳請我和兒子到她家吃飯。歐根先生高興地給我演示2008年在杭州照的相,可他打不開文件,瑪利琳就說,讓我兒子調出來吧,孩子比你更懂電腦。歐根不樂意,堅持自己弄。他找出一堆說明,攤了一桌子,大家等得不耐煩,隻好聊天,把他忘了。不知過了多久,歐根大叫:“好了好了,過來吧。”我們連忙過去,還是打不開,把歐根急壞了。我們在一邊哈哈大笑,沒再提出幫他,知道德國人認死理,幫他他也不說你好——太傷自尊。

2008年我回國,瑪利琳夫婦主動要求送我到杜塞爾多夫機場。他們提前半小時到我家——德國人的守時你不得不佩服。歐根幫我打包,我說已經打好了。他說拿出來稱稱重量,我就把行李拖出來稱,一稱是32公斤。歐根說:“既然機場的規定是30公斤,就必須按規定來。”

其實,在打包前我稱過重量。我知道航空公司對行李的要求一般有正負誤差,可以多帶一兩公斤。可歐根先生不幹,好像是他要上飛機,而不是我,硬是從我已打好的行李中拿出許多東西:咖啡、奶酪……我在一邊幹著急,這可都是我喜歡的東西啊!直到行李減到29公斤了,他才罷手。

那次旅行,多虧了歐根先生——我到機場後工作人員告訴我,行李隻能帶28公斤。打那以後,我每次出行都向歐根學習,比規定的少帶兩公斤行李。

2009年元旦,歐根和太太來北京玩,我安排他們住在我家附近的一家旅館裏。像很多夫妻一樣,他們一路爭吵、互相埋怨。為什麼吵呢?雞毛蒜皮。

瑪利琳告訴我,她和歐根各帶各的行李出門,一人一個箱子。她打開歐根的箱子,發現箱子裏除了5雙大靴子和一些內衣外,什麼都沒有。她問歐根:“你為什麼帶那麼多靴子?多帶些外衣外褲換著穿多好。”歐根恨恨地看著她:“難道這你也要管?”瑪利琳無奈地說:“瞧瞧,每次出門他都帶那麼多靴子……”

我突然想到一個解釋:“瑪利琳啊瑪利琳,你太不了解你老公了。他是大夫,上班時就穿件白大褂,戴上白帽子、白口罩……露出來的隻有那雙腳,這就是他酷愛靴子的原因。你想想,上班的時候,突然來了個美麗的女病人,他這渾身上下一身白,怎麼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呢?唯有鞋了!”瑪利琳恍然大悟。歐根先生第一次意識到了他的“下意識”,對我的解釋不置可否。

有一次,我問歐根:“這世界上,德國人是不是最恨法國人?”我每次去旅行,在德國的景點都會看到解說牌上寫著“某年某月拿破侖的軍隊燒殺奸搶……”而在法國境內總能看到:“普法戰爭(或二戰)中,德寇……”的字樣。歐根坦率地告訴我:“不是,我們德國人最恨的是英國人。”

猛一聽覺得奇怪,熟讀曆史後就不奇怪了。德國和法國在中世紀原本不分你我,大英帝國對這對兄弟打架曆來隔岸觀火、從中得利。所以德國和法國都比較恨這個狡猾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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