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歎氣：“種因得果，這就是你的懲罰，我若幫你化解，不就對不起枉死的債主了？”
地主卻發現了話頭：“聽您這意思，您其實是有辦法化解的？”
道人長歎一聲，不答話。
最後央不住地主一家苦苦相求，道人隻好讓步說：“這樣，我隻能幫你化解一半，而且你要答應不再做傷天害理的事兒。”
“好好好，都依您！”地主急忙答應下來。
道人問：“那你要醫好眼睛還是耳朵？”
地主想了想：“眼睛吧，這樣聽不見聲音還可以叫別人寫字給我看。”
道人點點頭，施法取下了障目之葉，地主的眼睛徹底好了，可耳朵卻從此聾了。
誰知地主安生了一年後，惡習不改，又逼死了一戶農民全家。這天夜裏，地主從朋友家吃酒席回來，突然天上風雲大變，電閃雷鳴。地主耳朵聾了，聽不見打雷的聲音，就被一道雷電從背後給劈死了。
農戶們都說，這就是報應。當年隨地主上山作惡的那些下人也全都瞎的瞎，聾的聾，無一幸免。
“這就是所說的——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我看見王萬金臉色大變，“如今地主轉世了，叫王萬金。”
“求求你們，我不想被雷劈死！”王萬金快哭出來了。
“你今生做的惡事還少嗎？！”我厲聲質問他。
“可我沒害人啊！沒害人！”他辯解。
“有些業報，可不是這輩子沒做就可以消除的。”我哼了一聲，“我可做不了主，就問你一句，這個故事你相信了嗎？”
“我信！我信！我什麼都信！”王萬金哭了出來，格外難看，“難道沒什麼折中辦法嗎？像道人那樣？”
“你想得美，我隻能告訴你：業報拖至今生仍不見你有所悔改，惡人就是惡人，這輩子你將無妻無後，眼盲耳聾將伴隨你後半生。除非你日行一善，興許有法子可以讓你的瞎眼聾耳被治愈，下輩子還可以托生好人家。路已經給你了，怎麼走還看你自己。”
王萬金隻好灰溜溜走了。
“師父，你說他會變好嗎？”我問師父。
“後麵的事，他眼瞎耳聾什麼的，都與我們無關了。天下自有公判。”師父喝了一口純淨水，“這個結果，你可滿意？”
我本以為師父在問我，卻見紅光一閃，出現了一位風韻猶存的女人。
“尚可。”女人表情淡淡，她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狐仙，你還不打算放下仇恨嗎？這已經誤了你的修行大計，再這樣下去不入仙道會入魔道的。”
“他絕後就能抵我的喪子之痛了嗎？！”狐仙眼泛淚光，“我這麼做也是在報恩。樹精隱蔽收留我們母子，我有傷在身，他想保護我們才拚命吸取大地精氣的，才誤吸了山下農田的養分。誰知那群惡人殺了他還摔死了我的孩子！我外出才逃過一劫……這口氣你叫我如何下咽！所以我生生世世都要懲罰那個混蛋！讓他永遠無法善終！”
“如今業報差不多還清了，你若還不收手，惡緣可能就要加諸於樹精轉世身上了。”師父的麵具在月光中反著銀白的光。
“他要轉世了？”狐仙一臉驚喜。
“嗯，所以你還有很多正事要做。還不快放下仇恨，返回正途。”師父淡淡道。
“謝謝仙君。”狐仙化成一道紅光不見了。
“我說故事中樹精已經死了，那些惡人的報應是如何應驗的。原來是她……障目之葉想必就是樹精身上的一部分……她追著地主的惡人轉世不放，一旦惡人作惡，她就讓詛咒應驗。現在障目之葉用完了，樹精也要轉生了。”我看著師父。
“哪兒那麼多感慨。”師父手裏拿著一小團光，拍入我體內。似乎是方才狐仙拋給他的。
“這是什麼？”我疑惑。
“自然靈的碎片。”師父拍拍我，“關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