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爺子華平,華府的當家,年過五十,雖然相貌一般,但在商場上手腕靈活,廣積人脈,在二十年間把華家發展成揚州第一富,無人能出其左右。
華老爺一生娶了一妻一妾,正妻林氏是聽從父母之命迎娶的綢莊千金,二夫人柳氏是年輕時遭父母反對無法娶進門的戀人。
華老爺膝下有一兒一女。獨子華念平,妾氏柳氏所生;千金華思染,正妻林氏所出。
“老爺。”華府二夫人,柳月娘步入房門。
“月娘。”華老爺從書案起身,上前攙扶。“為什麼不多休息,那些丫鬟們都去哪兒了,也不跟著……。”
柳月娘含笑,舉起手捂住丈夫的嘴,“一大早剛起,哪有又睡的道理。是我吩咐丫頭們不要跟著的,自己一個人來的。”她的丈夫就是喜歡擔心她。
“你身子不好……”
“我沒老爺想得那麼嬌弱。”她出身貧家,從小吃也是苦長大的。“老爺到是需要多休息的那一個。”
“華府家大業大,要守著不是件容易的事……”
“月娘明白的。”看著丈夫花白的發鬢,她有些心疼。自從姐姐走後,老爺似乎更愁眉不展了。“讓念平幫你分……”
“爹。”華思染在丫鬟的攙扶下,跨步進書房。“找女兒有何事?”
“思染,你來了。”華老爺扶妻子坐下。
“老爺好,二夫人好。”挽翠請安道。
見柳月娘也在書房內,華思染斂下雙眼,靜立一旁,不發一語。
沒有人說話,書房一片寂靜,靜得有些尷尬。
“啊,我想起來,念平說晚些時候還要去我房裏問安……”柳月娘打破僵局,“老爺,我先回房了。”
“我叫人送你……”打月娘進門起,思染對月娘的態度就是這樣,見了麵也是不言一語。是死去元配對她納妾的恨轉移到女兒的身上了嗎?
是吧。沒有惡語相向,偶爾的碰麵,除了靜默還是靜默。這是女兒憤怒的方式。
“不用了……”柳月娘趕忙起身,步向門外。在經過華思染身旁時停頓了下,微微福了福身,“大小姐,我先回房了。”
沉默——還是無盡的沉默。
為了避免更多的尷尬,柳月娘快速走出書房,不,更準確來說是逃出書房的。
這樣類似的戲碼已經不知道上演過多少回了。相見,她的沉默,以及二娘的落荒而逃。她看得出的,二娘對自己,是有些怕,有些懼的。
想到這,華思染突然有股想笑的衝動,二娘為什麼要怕自己呢?她可是華府老爺的寵妾啊,何必要怕她一個小女子?當初爹要娶她過門時,華府是多麼地驚天動地呀。
但是,二娘是怕她的。
她不曾叫她一聲二娘,她也一直喚她大小姐。
“坐吧。”見柳月娘走遠,華老爺開口說道,“挽翠,我有事要與小姐說。你先下去。”
“是,老爺。奴婢告退。”
聽到挽翠合上房門,華老爺歎了一口氣,“你不該這樣待你二娘。”
“這就是爹要同女兒說的事麼?那恕女兒先行退下了。”華思染說完便起身。
“好了,坐著吧。”華老爺踱回書案,“你瞧瞧這個。”他把一封紅色拜貼遞給華思染。
華思染接過拜貼,心想:有人家要辦喜事了嗎?
要做一個成功的商人,廣交四方朋友一向是不二的原則,商場上也總是免不了這樣那樣的人情,所以,出席一些紅白喜事,彼此互相走動是很平常的。這些生意上的事平時都由爹和大哥處理的,即使爹和大哥都無法親自前往,管家也會把一切安排妥當,把拜貼給她一個姑娘家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