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哄了雙兒入睡後,華思染坐在床頭等丈夫回房。
“怎麼還不睡?”丈夫的嘴角扯開淡淡的笑。
華思染不語,隻是看著丈夫脫下外衫和鞋子,同往常一樣吹滅了燭火,拉她一起躺下。丈夫一躺下便合上眼睡了。
這很尋常卻又很不尋常。
會覺得不尋常,是因為丈夫表現得太……平靜了。他不該這麼平靜,這麼地……若無其事。
“你不問我什麼嗎?”在黑暗中靜默了半晌,華思染沉不住氣了。
夜還是那麼寂靜,躺在身側的人平穩地呼吸著,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華思染坐起身,開始覺得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就算錢柔佳整日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心煩,隻要丈夫不為所動,鐵了心做個柳下惠,隨她晃去好了,自己何必自找麻煩得罪人?
“我該問什麼?”就在華思染心煩意亂之際,男人的聲音穿透了夜的沉靜,渾厚的嗓音裏含著刻意壓抑笑意。
“我做的安排讓你為難了嗎?”說到底,二娘畢竟是丈夫的長輩。
“你說呢?”風禦軒並不直言,仍是反問。
“周爺為人忠厚,柔佳嫁過去雖是續弦,但隻要她肯用心侍奉丈夫、孝敬公婆,安分過日子,周家是不會虧待她的。”周家是城東的米商,家底殷實。周家老爺壯年喪妻,膝下無子,所以才執意要找一個年輕姑娘作繼室,生養子嗣。但周老爺又念及與亡妻的夫妻舊情,因此堅持隻納妾室,把正妻的名分留給結發十多年的亡妻。“倘若以後柔佳能生下一兒半女,到時候還不是被周家人捧成天上的星星月亮?”她承認,會給柔佳定下與周家的婚事完全出於私怨,可她並沒有把事情做絕,逼得人沒有活路不是?
“既然夫人已經考慮得如此周全,為夫我還有什麼可以置喙的呢?”風禦軒說得理所當然。妻子的用心,他當然了解。
“謝謝。”華思染誠心道。她怎麼會不明白若是沒有丈夫暗地裏護著她,哪有這麼容易就把柔佳掃地出門的?
妻子客氣的語氣令風禦軒失笑。“你這兩個字會讓我覺得自己似乎是在為虎作倀。”他打趣。這些天,妻子隻顧忙著替別人張羅婚事,他覺得倍受冷落。其實,能乘這次的機會把柔佳嫁出去也好,省得妻子心裏總有疙瘩,他看著心疼;甚至有時妻子火氣一上來,他難免跟著遭殃。順水推舟便能一勞永逸,何樂而不為呢?當然,這個想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妻子知道的。
“與其說句謝謝,不如實際些……”風禦軒抬手探上妻子的背脊,沿著她背部窈窕的曲線像是撫摸溫順的貓兒般緩緩探索。“我幫你擋了二娘,你該拿出些誠意才對。”他輕誘道。
“什麼誠意?”盡管心下已經明白了幾分,華思染仍舊呆呆地裝傻充愣。
風禦軒不言,隻是執起妻子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華思染莞爾,決定順了丈夫的心願,俯下身主動獻上嬌豔的紅唇,犒勞丈夫為她解決二娘這個難題的“辛苦”。
誰料唇剛貼上丈夫溫熱的唇瓣,整個人就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往下一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丈夫已經翻身覆在她身上,原本淺嚐即止的親吻瞬間演變成了火熱的唇舌糾纏,熱辣的****撕扯著彼此。
待風禦軒放開華思染時,兩人皆已是氣息紊亂,沉沉地喘著粗氣。
“我從不做賠錢買賣。”風禦軒望著身下妻子因點燃的****而變得晶亮的黑眸,又忍不住低頭偷了一個香。“這才夠本。”
“相公還真愛斤斤計較。”華思染嬌嗔,在丈夫胸前輕捶了一下,覺得好笑。商人就是商人,連這種時候還想著怎麼才不吃虧。
“思染……”丈夫低啞著嗓子叫著她的名字,這是丈夫動情的前兆。
“嗯?”她應聲,不知何時,褻衣上的繩結已經被人解開。
“我七天後要出趟遠門……”
“哦,去哪?去多久?”她早就習慣丈夫一出門就是十天半個月才能回家的情形了。
“大理,去一個多月吧。”風禦軒吮吻著妻子細致的頸脖。
去大理這麼遠?想到要同丈夫分離這麼久,華思染忍不住酸道:“大理風光秀麗,大理的姑娘水靈俊俏,可別一個人去,兩個人回呀——”話未說完,她倏地倒抽一口氣——丈夫的手探進了她的兜衣。
妻子的“警告”讓風禦軒聽了忍俊不禁,他倒也不反駁,隻管努力地在妻子身上繼續煽風點火。“要我獨去獨回,你就得在這幾天裏好好補償我……”即使是在意亂情迷的時刻,商人的本性依然顯露無遺。
借著窗外透進的月光,他看見了妻子嫣然的笑容。
“這有何難?”這是華思染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