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二)(2 / 2)

物是人非了。那些年少的光陰在不可非議的速度中溜走,剩下了一場有盡頭的回憶。

楊沫兒有時候想,可能自己並不是非要寒越不可的,說穿了就是,自己並非是愛著寒越的。可能那感情是愧疚是不舍,可能是同情,也可能是彌留的一點點的依賴。唯獨不能肯定的說,叫愛情。

管塵西和寒越到哈爾濱時已近午夜了。在北京的時候來不及訂房,如今到酒店的時候就傻了眼,火車站附近的酒店賓館基本住滿了,再往市中心去並不方便。寒越提議兩人在車站附近再找找,管塵西冷著臉拉著行李箱就邁開了步子,寒越在後麵匆匆的追。

最後住在了一家快捷賓館,幸好該有的設備都有,管塵西衝了個熱水澡,倒在床上就睡。寒越卻推推他,“你給我留點地方,往裏麵躺躺。”

管塵西嘴裏嘟囔著“麻煩”,往裏麵挪了挪身子,被子還是裹在自己身上。寒越被他那粽子一般的樣兒逗得發笑,脫了外套也不去衝澡,挨著管塵西擠在了床上。

“塵西,我睡不著。”

“塵西,我們住的是情侶房。”

“塵西,你就沒什麼想法麼?”寒越見管塵西依舊裹著被子不理他,伸手推了推他,管塵西忽的翻過身來,拉下被子,露出一張迷離的臉,擰著眉毛,吸著鼻子說,“丫的,你不困我還困呢!累死了!快睡覺!不然你去睡沙發!”

寒越撇了撇嘴,拉過被子硬是蓋在了自己身上,寒越看著頭頂上亮晶晶的水晶燈,又問道,“塵西,你今天上午幹什麼去了?”

管塵西一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早就變成了鳥窩的頭發,瞪著眼睛說,“我自然是有事情要辦,難道所有事情都要向你報備?切。”

寒越輕輕笑了出聲,坐起身來,迎著管塵西明顯有些閃躲的目光說,“塵西,楊沫兒說她明天就離開北京。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謝謝你。”

管塵西愣了一愣,低聲咒罵聲死丫頭便背過身去躺下。寒越又說,“塵西,放心吧。我早就不喜歡她了。”

“哼。”

管塵西一直閉著眼睛,卻是睡不著了。直到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望向窗外的一片漆黑,沉下了眼眸。或許,自己是不該去找楊沫兒的,可是偏偏自己去了。帶著長久以來的憤怒和積攢了好些年的埋怨,以一個旁觀者一個朋友的身份替寒越去討公道,去說那些混賬話,去傷那個舊朋友的心。客觀說起來,幾年前的事情,楊沫兒也算是受害者,可是,她一直安穩的以受害者的身份陪在寒越身邊,最後,也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匆匆離開了這座令她無能為力的城市。而自己呢,當年寒家出事時,自己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他求過父親幫一幫寒家,可是父親拒絕了,他是不方便出手相助的,也不能。後來,寒越的父親在獄中畏罪自殺,母親心肌梗塞而亡。管塵西想,也許,自己不再叫父親為爸爸時,不僅是因為他媽媽的原因,也因為寒越。對待寒越,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該怎樣彌補寒越這些年缺失的關愛。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哥哥一般,陪著他保護他。

就像這些年,從小到大,寒越都陪在自己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