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三)(2 / 2)

李維笙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秋黎黎也樂得清靜,不說話倒也好,尷尬就尷尬吧,總比交流了心裏難過強。車子開到了離公寓不遠的街邊停了下來,李維東把車子停穩,打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秋黎黎趕緊起身,甩上車門,望著他的大步流星,心裏直翻白眼。

要過馬路時李維東停下了步子,秋黎黎跟在他身邊不敢動。李維東側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說,“走吧。”秋黎黎點點頭,又想到他是看不到的,他根本就不再看她了,於是又輕輕“嗯”了一聲。

李維東轉到她左手邊,抓起了秋黎黎的小臂,拉著她過馬路。秋黎黎怔怔的看著他的側臉任他拉著過馬路,心裏卻是擂起了鼓。

穿過了車流李維東就放開了她的手,仍然一言不發向前走。秋黎黎跟不上他的步子,索性不再跟上去。兩個人始終是隔著兩米多的距離。她看著他的被路燈拉的長長斜斜的影子,忽然玩心大起,蹦跳著踩著他修長的影子,跳起了方格。

李維東聽著後麵傳來的有規律的蹦跳聲揚起了嘴角,並不回頭。他能在腦海裏刻畫出秋黎黎此刻傻乎乎的樣子。在近一個月的時間裏,似乎是每天都能看到。李維東每次從酒店旋轉門進入的時候,都會朝著前台的方向看,也分不清是無意識的還是不經意的,或者是習慣性的。有時候她規規矩矩的站著,卻打著哈欠。有時候她麵帶笑容和顏悅色地和顧客說話。有時候她又側著頭和同事毫無形象的笑,是在講什麼好笑的事情嗎?李維東一邊驚奇於自己怪異的舉動,一邊又覺得愧疚,對她和他。似乎是逾越了吧。她是堂弟維笙的,不是李維東的。起碼現在是這樣的。

李維東最後在公寓樓下停住了腳了,看那樣子並不打算上去。秋黎黎尷尬客氣的道了別,在他的注視中快步走進了電梯裏。

李維笙靠著門懶懶的站著,看到秋黎黎從電梯裏走出來時,飛快的跑過去抱緊了她。秋黎黎雙臂環上他的背,眼睛又慢慢變紅了,啞著嗓子說,“進去再說吧。”

秋黎黎最終決定辭職。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碰到被客人騷擾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前幾次也隻是語言上的調戲,秋黎黎忍了過去,並沒有和李維笙說。可這次事情實在是鬧大了些。那位客人顯然是醉了酒,拉著秋黎黎嘴裏喊著不幹不淨的話,剛開始時秋黎黎說著好話,可慢慢就失去了耐心。到底是無法和醉酒的人溝通啊,那男人隔著前台就要撕扯她的製服,秋黎黎情急之下甩了他一巴掌。

事情以總經理向客戶賠禮道歉畫上了句點。沒有上級領導來安慰她,亦沒有人來訓斥。大堂經理悄悄告訴她,那是京城大院兒裏來的,惹不起。

李維笙說,阿狸,我和你一起走。

卻是被她拒絕了。她說,不要。你回南京吧。過了年,我們再見。我會想念你的。我舍不得你。

晚上李維笙和秋黎黎同睡在那張奢華的大床上。李維笙覺得自己內心安靜極了,也清澈極了,就像那牆壁的顏色一樣。他們的手交握在一起,躺在同一個水晶燈下,蓋著同一個被子,安穩的入了眠。

愛情,本身就是一場寂寞。不過重要的是,你在錯誤的時間遇見了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