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三)(2 / 2)

管塵西趕緊站起身來向秋媽媽問了聲好,顯然秋媽媽對他彬彬有禮的行為很是讚賞,溫和的和他拉了會家常。多數時間還是握著寒越的手噓寒問暖。管塵西能感覺得到,秋媽媽是真心的喜歡寒越,她看向寒越的眼神都不一樣,濃濃的愛意毫無保留的展現了出來。秋黎黎朝他扮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說,“她有了寒越就不要我了。”

管塵西心裏又酸又苦,心頭像是插了一把刀,剜得胸口疼。耳朵又出現短暫的耳鳴了……聽不真切他們談論著什麼,隻是看著那清一色彎彎的眉眼,頭更暈了。

不該來的。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有幸福的家庭吧。美麗的媽媽,嚴肅的爸爸。後來,媽媽去世了,好日子就到頭了。過往的日子,最美。

傍晚的時候秋父回來了,拉著寒越到書房敘話,一直談到開晚飯。秋父在飯桌上也是說了很多,大多都是說教的,教師的職業病又犯了。管塵西有些微微不耐煩,寒越卻是一副很受教的樣子,秋黎黎坐在旁邊時不時地插幾句話,秋媽媽不停給寒越和管塵西夾菜……

從秋家出來時天已經很黑了,東北的冬季就是這樣,下午四點多時候天就擦黑了。街上依然很多人,大多是年輕人,或三三兩兩的,或是偶爾路過一個獨行俠。管塵西站在路燈下不走了,出神的看著自己昏黃的影子,那影子和自己現在的心情多像啊,暗淡無光,連對街上傳來的陣陣美食香氣都沒了興致。

寒越走上前來,拍了拍管塵西的背,順勢摟上他的肩膀,“塵西,走一會兒吧。”

管塵西被寒越帶著向前走,前方迎麵走來兩個挽著手臂的女孩,邊偷偷打量他們邊交頭接耳。管塵西被人盯得不自在,輕輕掙脫了他的手臂,自顧自的向前走去。其實他明白,寒越這樣無非是想給他一點安慰罷了。在秋家的時候,他並不是對寒越時不時投來的擔憂目光熟視無睹的,隻是裝作不在意看不見罷了。

心裏苦麼?苦也要咽下去,不然會給別人添麻煩。

寒越曾經這樣說。那時候他們一起高中畢業,兩人去喝酒,喝多了,寒越自然吐了真言。他幾乎是在自言自語,又笑又自嘲。管塵西卻牢牢地記住了,真真切切的放在了心裏麵,那個包廂的暗暗的場景,以及他黯淡的目光。

真冷。管塵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可依然瀟灑地邁著步子向前走。寒越忍不住想叫他,話到了嘴邊硬是咽了回去。怎麼說?難道要說,塵西你別難過,沒有媽媽你還有爸爸?沒有媽媽你還有後媽?也隻有混蛋才說得出那樣的話吧。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腿早已凍的麻木了,仍固執地向前走。就像鞋子破了,依然不能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