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澹澹兮生煙(六)(1 / 2)

白岩鬆說:生活中隻有5%的比較精彩,也隻有5%的比較痛苦,另外的90%都是在平淡中度過。而人都是被這5%的精彩勾引著,忍受著5%的痛苦,生活在這90%的平淡之中。

如寒越,如管塵西,如你,也如我。

可是,往往人們總是專注著10%,死死糾纏著不放,所以,消極痛苦地生活著。

寒越沒去上課,破天荒地,三年以來第一次逃課,毫不猶豫。

踏著夕陽的餘暉,他回了老宅子。

老宅子並沒在軍區大院兒裏,而是獨門獨院,在一個老舊的小巷子裏。老巷子極深,悠長,散發著古老陳舊的黴味兒。

巷子口是修自行車的攤主,五十多歲的老漢,胖胖的身子,穿著“勞模裝”,擱街邊坐著,往自行車上擦著油。

再往巷子裏頭走,有點窄的路,路一側遍布四合院,都有人家居住,斑駁的牆壁,上麵滿是五彩繽紛的塗鴉,漂亮張揚。

寒越停在一個門庭稍微大一些的門前——這就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四合院,滿含著他童年少年生活的全部回憶。

門口的石獅子經過風雨的洗禮,見不著什麼威武之意,倒滿是滄桑的韻味。是啊,早已物是人非了,滄桑荒涼什麼的,理所應當吧。

院子沒人住,上了鎖,他沒帶上鑰匙。寒越繞到後麵,起跑,跳遠,翻牆而入。落地時腳被震得發麻,他沒在意,甩了甩腳,接著朝前走。

很久不翻牆了,都生疏了。

昨兒夜裏下了一場細密的春雨,院子裏的土路有點濕,灰色的磚頭旁長了密密麻麻的青苔,軟軟滑滑的。窗子上蒙上了一層灰。

心跳都變了啊。

寒越左手撫上心口的位置,這裏,真疼。

“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反複做了幾次。隔壁院子裏傳來張大娘的高嗓門:“哎喲,我的小祖宗!快進屋吃飯來……”

寒越笑出了聲,張大娘還是那股花腔調兒,好聽。

暢快極了,仿佛滿腔的悶疾都隨著呼吸出的廢物排出了體外。不得不說,他的確喜歡獨處的時光。

一個人,靜靜地呆著,翻翻書,看看電視,睡個午覺,或者什麼都不做,也可以。

院子裏的藤椅還在,舊了,摸上去涼涼的。寒越坐了上去,自在地動了動身子,迎著夕陽的餘暉,仰望著湛藍的天空,愜意極了。

很少這樣悠閑地享受生活了,除了在家,哦,就是管塵西的房子。楊沫兒沒回來的時候,他也不經常往外頭跑,嫌麻煩,除了必要的去超市采購食品或者去商場添置衣物,除了去探望秋黎黎,否則,一律不出門。

以前,周末就喜歡窩在家裏,躺在藤椅上,聽音樂,睡覺。恍恍惚惚地一天就過去了。再恍恍惚惚地,兩年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