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如儂有幾人(六)(2 / 2)

“我不想去。”

“那就不要去。”寒越幾乎是第一時間講出來這句話,“我是說,你還沒談個女朋友,享受夠了再去為國捐軀也不遲。”

“滾!你才為國捐軀呢!”管塵西始終放不下吃的,又撿起筷子,“他的意思是讓我五一就走,在他眼皮子底下,或者去我姑父那邊——我還真不想去,破地兒當什麼香餑餑呢!”

說到這裏他又是滿滿的憤慨,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你說我他媽上輩子是不是作孽啊?憑什麼任他擺布?部隊?嗬,拿我當誰呢?!”

寒越久久沒接話,聽著管塵西絮絮叨叨的說著,聽著他嘴裏傳出了牙齒與肉之間的撕扯的聲音,令他心上漸漸蒙上了一層霜花。

冷。

心口的位置,真冷啊。

撤了餐桌,在管塵西的一聲“今兒你洗碗啊”中,他離開了。

寒越停下了手上的活兒,目送他進了臥室,自己在餐桌上另一張位置上坐下來。

椅子上冰涼涼的,屁股下並不像另外兩張椅子上有墊子可以坐。上次楊沫兒來的時候,他就是坐在這張椅子上,吃著麵,談天說地。

可是還有多少次的機會,能和身邊僅存的在乎的人共度呢?

他仍然是舍不得。

舍不得離開,舍不得放下眼前的生活,追求所謂的“未來美好的生活”。

管塵西到底和他不一樣。

他有高瞻遠矚的父親和楊家為他鋪後路,有一群權、利集中的人們為他的未來保駕護航,有金燦燦的未來向他招手。

他卻沒有。

他的身體早已破敗不堪,他的心靈也千瘡百孔。

他隻剩下這一腔的愛,給了她,也想給他。

究竟是不敢啊。

腳趾頭的光輝奪取耳垂的淚

你是那株翻過牆的紅杏

道外的秋千

道外的行人

我站在一片陽光下

默默的

看著你

相顧無言兩手空空

我是一顆野草啊

我連秋風連火燒都不怕

獨獨畏懼你

我怕你

怕你依賴的牆壁垮塌

怕你依附的牆壁斑駁

怕它被塗鴉

我是你開放時的伴侶啊

我見識過你的苞芽

目睹過那片夏沙

天空滾過一道雷

伴著光亮的閃電

於是

你慢慢被打濕了

你落地了

你被踩踏了

碾碎了

剩下我

泣不成聲

(作者有話要說:哎……該麵對的還是得麵對,再寫點兒,立馬完結準備期末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