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九死一生(1 / 3)

寶音和包綺麗在斡耳朵裏還是被他們發現了,被他們綁了起來。

包綺麗坐著被綁在地氈上,一根棍子插在她的手腕後麵,嘴裏塞著羊毛。一些士兵分布在賬房門口旁邊,劄木合就站在她的麵前,她的眼神露出懼怕的樣子,但又顯露出不屈服的樣子。

“你怎麼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劄木合問道。

他的手下走進來說:“除了這些俘虜,這裏已經沒有活人了。”

“好吧,把他們看好。”劄木合說著就走出帳外。

房子裏麵的士兵們變得有些急躁,其中一個一把抓住了包綺麗的頭發,將她的頭往後扯。“我會給你見識見識塔塔兒人的厲害!”

“住手,你這賤骨頭,我不要她的身體有任何的傷痕!”劄木合突然走進帳內,用鞭子抽打著這個放肆的士兵。

“聽術赤台說,隻兒豁阿歹射殺了鐵木真,掉下馬來,這是很多士兵都親眼看到的。”一個士兵走到劄木合身邊,低聲地說。

“找到他們,一個都不能放過!然後帶走這些俘虜,燒掉這座斡耳朵。”劄木合收起鞭子,那個挨了打的士兵爬出了帳外。

“但是如果我們一直找不到他的殘餘部落怎麼辦?”不亦魯黑汗在旁邊質疑著。除了他,沒有人敢這樣對劄木合說話。

“他們會變成鳥兒飛到天上去嗎?即使是這樣,也要把他們射下來。”劄木合說。

“你知道鐵木真,一旦他們走了,即使我們搜尋一輩子都還找不出他們的行蹤。”不亦魯黑汗說。

此刻劄木合的注意力已經轉回到包綺麗身上,他發現在她衣服的領子那裏有塊東西露了出來。他彎下腰,將手指伸到她的喉嚨下麵,拽出了一條隱藏在襯衣底下的十字架項鏈。她的身體蠕動著,怒視著他,但是因為被綁得很緊,她動彈不得。

劄木合將項鏈舉到高處仔細地看著。

“在鐵木真那裏,我曾在鎮海的脖子上也看到過這個東西,怎麼她也有這樣奇怪的東西……”

“走吧!我們也該離開這個血腥的地方了!”劄木合下令道。

他帶著大隊人馬往草原的西邊前進,他自己則在隊伍的最前麵,旁邊是上千名俘虜,他們的手被反綁著。塔裏忽台在馬背上往下看了看包綺麗,她的雙唇緊抿著,眼睛不屈服地直視前方。

“如果你願意跟著我,我或許可以救你的命。”塔裏忽台下馬,獰笑著去摸她的臉,她朝著他的臉唾了一口唾沫。

塔裏忽台突然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態度非常從容,就像削蘋果一樣,把刀鋒劃過她旁邊一個女奴的喉嚨。女奴的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想要咳嗽,鮮血從脖子上的刀痕中滴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就死了。其他俘虜嚇得臉色慘白,包綺麗的嘴巴也張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情景。

塔裏忽台露出暴徒打算行凶時的獰笑。

劄木合在一旁打趣說:“姑娘,你看到了吧?你自己選吧!要住進他的氈帳,還是要吃他的刀子?”

包綺麗沒有理他,她在地上跪了下來,仰起頭,把雙臂伸向天空,以虔誠而溫柔的聲音說:“上帝啊!您看看這些魔鬼吧。”

“姑娘,長生天永遠是向著我們的!”塔裏忽台聲音嘶啞地說,他竭力想要她抬起晶瑩明亮的眼睛朝他看上一眼,可是落了空,“你自己選吧!”他將刀子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就在這時候,術赤台上前來,將他的刀子一腳踢飛到了地上。塔裏忽台不禁倒退了一步,塔裏忽台朝著術赤台憤怒撲了過去,可是這兩個反常的格鬥者中間,卻隔著一個劄木合。他調轉頭,以堅定嚴峻的目光盯著術赤台,顯露出一種無法抑製的蔑視神情。

“看來男人之間的戰爭大多都是女人引起的。”劄木合冷笑一聲,然後打馬向前。

塔裏忽台被術赤台按倒在地上,吃了一嘴土,然後氣喘籲籲地躺了下來。術赤台這才鬆開手,騎上自己的馬。寶音臉上橫流著淚水,感激地看了看術赤台。隻兒豁阿歹看到了這一幕,臉上充滿了敬畏的神情。

天空還殘留著落日的餘暉,還能看清樹梢間那些明亮的間隙。俘虜們被趕到了一片草地上,看守他們的人數倍增,捆綁他的繩索也加了幾條,還把他和她拆開了。走在隊伍前麵的是薩滿,手中舉著一根短棒,棒上掛著一些人的頭皮。寶音最先聽到的那一陣駭人的喊聲,好像是向自己部落裏的人宣告這些俘虜的命運。

戰士們拔出獵刀揮舞著,他們排成兩行,在回來的隊伍和棚屋之間排起一條夾弄,女人們也拿起棍棒,或者是隨手可以抓到的不管什麼武器,希望在殘酷表演中也能成為一員。就連孩子也不例外,那些男孩還不大會使用武器,也從他們父親的腰帶上抽出彎刀,鑽進行列,學著他們父親的樣,擺出一副凶殘的樣子。

在這片林中空地的四周,散堆著大堆大堆的柴枝,顯得很有警惕心的薩滿,在把它們點燃,以便能照亮即將進行的這場表演。火焰一升起,它的光亮勝過了落日的餘暉,把周圍的一切景物照得更加分明和恐怖。在他們前麵一點的地方,立著兩個人,顯然他們是從俘虜中被挑出來的,作為即將舉行的表演的主角。由於光線不足,看不清這兩個人的臉,但他們的情緒顯然是完全不同的:一個是挺起胸膛準備英勇地麵對自己的命運,而另一個卻是垂頭喪氣,已經害怕得全身癱瘓。

十多堆熊熊的篝火吐著血紅的火舌,把這兒映照得像座邪惡怪異的競技場,仿佛一夥狠毒的魔鬼正聚集在這兒,舉行一次血腥殘酷的儀式。在暗處的那些人,看起來像鬼影幢幢,在人們的眼前忽隱忽現,他們發瘋似的指手畫腳,做著種種莫名其妙的姿勢。當那些人在火堆旁跑過時,他們那憤怒的臉上清楚地閃現出凶險可怕的表情。

在這麼多凶惡的敵人中間,一個想要逃命的俘虜,是別想得到喘息機會的。寶音傷心不已,想象著包綺麗那雙仰望明月的眼睛、她那副閃著虔誠和愛的淚花的麵頰,此刻像天仙一樣美麗。她淚如泉湧,痛苦萬分。她想不明白,一次考古卻讓她與寶音來到了這個她永遠也想不到的地方。

寶音和包綺麗就這樣被裝飾成祭品,在人群人的一陣陣喊叫聲中,被押到了劄木合大帳前的一片空地上。包綺麗望著滿臉汗水和汙垢的寶音傷心地哭了,而寶音看著與他一起被綁來的還有鐵木真汗部落的幾百名戰俘。在幾十個女婢中間他突然看到了包綺麗,他大叫起來:

“綺麗!綺麗!我在這裏!”

“啊!寶音!”她尖叫著,哭喊著,她想衝出去但卻遭到了士兵鞭打。

“你們這些雜毛狗,劄木合給你們扔點吃剩的馬肉,你們就會高興得大叫大嚷!”寶音掙紮著罵道。他想衝到她跟前,像一隻被擋住去路的鹿似的,急忙一轉身,猶如一支脫弦的箭,繞過一堆篝火,毫無損傷地穿過人群。可是他遇上了幾個虎背熊腰的士兵,又被他們擋了回去,隨即他的背上也挨了重重的幾鞭子。

這時響起牛角聲和牛皮鼓撞擊的聲音,劄木合首領下令部族所有重要的人在這裏集會。寶音看到,在他們不遠處立著七十口大鍋,手執彎刀的武士站在左側,他們頭上的氈帽插著老鷹的羽毛,胸膛和手臂上塗著鮮血。

鍋底下是躥上來的熊熊的火苗,隨著一聲令下,站在鍋前的幾個士兵首先向鍋裏各丟進一個戰俘,一聲聲淒叫聲之後是一陣陣歡呼。

“快煮吧,我們饑餓的軀體已經無力再打仗了,我們需要吃掉敵人身上的肉!”人群中有人喊叫道,人聲沸騰起來。

四周已經什麼也分不清了,隻見一堆黑壓壓的人影在那兒擁來擁去,亂作一團。手臂、閃亮的刀子和可怕的棍棒,在他們頭頂揮舞。在士兵們凶惡、刺耳的喊聲中,身體看似輕盈的薩滿在人群中拚命地跳來跳去。

人群向寶音站著的地方擁了過來,後麵的人的沉重的軀體壓在了前麵的婦女和孩子身上,把他們壓倒在地。他利用這瞬時的空隙飛快衝出,企圖到包綺麗身邊,一個高大強壯的塔塔兒人,緊跟著追了上來。正當他舉起手來用棍棒擊打寶音時,包綺麗把一隻腳朝前一伸,這突然的一絆,使那個塔塔兒人一個跟頭跌倒在地上。她擔心剛才這一手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生命危險,因此趕快離開原來站著的地方,跟在蜂擁的俘虜後麵走著。俘虜們像即將要被執行死刑一樣帶著沮喪的、悶悶不樂的心情。

士兵爬起來抽打著俘虜們。圍觀的一些婦女和孩子在譏笑他們,說他們的腳要比手有用,說他既然不懂得使弓箭、用刀子,倒不如長出一對翅膀來。就在這時,那個點燃柴堆的狡黠的薩滿,排開眾人,來到俘虜的跟前,把那件輕飄飄的外衣向背後一甩,帶著嘲笑,伸出了又瘦又長的胳臂。

“聽著,鐵木真的人!你們這一族人全是雜種,你們的手隻配摸女人的乳頭,是不配拿刀拿槍的!”接著他又指著那些女俘虜罵道,“而你們的婆娘隻會生羊崽子,要是生下一條狼,或者生下一隻虎,你們一定會嚇得屁滾尿流!哈哈!還是讓我們美麗的劄答蘭部姑娘們給你們做條裙子吧,我們來給你們找個男人……”話音剛落,就爆發出一片粗野的笑聲,夾雜著姑娘們的柔聲輕笑。寶音對這些譏嘲卻置若罔聞,他連頭也不動一下,仿佛全然不覺得周圍有人,他那傲慢的目光朝那幾個粗壯的士兵掃了一眼。

寶音望著滾燙的大鍋閉上眼睛,心裏暗暗捏著一把汗。他想自己和包綺麗也將要麵臨被烹煮的命運。他了解野人對戰俘所施的酷刑,當時的劄答蘭部人還沒有采用這種刑法,但是劄木合為了給被者勒蔑殺死的弟弟殆察兒報仇,就提出要烹煮敵人的肉來吃,而十二部落的許多人都表明了讚同,但是也有不少人表示反對,這次劄木合召集各部頭領,就是議決這個重大事件。

寶音和包綺麗,還有那上千名俘虜被押到了這個審議的地點。劄木合的大帳就坐落在離這片空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這座圓頂的氈帳很美觀,在它的前麵有兩排亭柱,全是經過雕刻的光滑的樹幹,上麵有綠漆繪製的圖案。圓柱上麵搭建著羊皮帳篷,從裏往外一直到放著大鍋的空地上,這裏搭起了長棚,不亦魯黑汗、塔裏忽台等十二部落的首領按各自在部落裏的地位和影響坐到適當的位子上,坐在最中間的是劄木合,他麵前的長桌子上,上麵擺放著美食和美酒。比他們年紀輕和地位低的,則排列在後麵,一個光亮的火把照耀著他們。

在他的右側還有幾個穿著綢緞裙的婦女,旁邊還坐著一位看上去很嫵媚的姑娘,但寶音離得太遠,看不清她的臉。

劄木合拿著一隻羊棒骨撕咬著,他冷峻地盯著在空地前身披長袍並手舞足蹈的薩滿,九個執事簇擁著薩滿,往鍋前的一個大木台的火盆裏澆樹脂,這是向死神敬獻祭品。

寶音和包綺麗他們被全身捆綁著,立在場地中間。薩滿的祭祀剛一結束,劄木合便舉起酒碗發言。

“各草原上的英雄們,偉大的劄答蘭部的勇士們,在長生天的護佑下,你們用鋼刀將鐵木真和他的部眾趕出了這片草原,我們取得了勝利!”劄木合話音剛落,歡呼聲又起。

劄木合抬了抬手,群眾又安靜下來,他接著說:“今天請允許我用這些卑賤的奴隸的血來祭奠我死去的弟弟殆察兒!希望他在靈魂得到安息!”說完將手中的一碗酒灑到地上。

接下來,塔塔兒部落的頭領慢慢站起來,手中也端著酒碗說:“各部頭領、勇士們,我們絕不能改變祭祀神靈的習俗,我同意劄木合首領的意見,將我們的俘虜烹煮而食,讓我們浴血奮戰的勇士們飽餐一頓,麵對曾經背棄我們的敵人,絕不能削弱我們的勇氣!”說完一飲而盡。

歡呼聲再度過後,一個泰赤兀惕部的首領站起身來,同樣端起酒碗說:“我們祭祀神靈不能用這種滅絕人性的辦法,這會招來長生天的震怒,我們要留下這些為我們喂馬牧羊的奴隸,我不希望再聽到俘虜的慘叫,那會驚擾到我們的母親和妻子,以及我們女兒。”

一時間場麵騷動起來,好似暴風雨推動著大海的洶湧波濤,那些頭領和兵士時而高聲叫罵,忽而竊竊私語,他們七嘴八舌,似乎看法不大一致。然而,劄木合的人最後還是占了上風,他們最終決定將這些俘虜以烹煮的方式懲罰。

“今天是那達慕祭祀的日子,不能處死太多的俘虜,否則會招致長生天的懲罰,還是過幾天再行刑吧!”薩滿的一句話,推遲了他們的刑期。

寶音總算鬆了一口氣,他被嚴加看押,再也見不到包綺麗,毫無疑問,他們將包綺麗與那些被俘的女婢關押在一起。

十二部落的人都成群結隊趕來歡慶那達慕,慶祝活動有喪葬遊戲、賽跑、叼羊、歌舞等。幾個姑娘跳起舞,她們俯下身時長發也交織起來,當男人們端著酒碗大笑的時候,她們瞧瞧自己的母親,就禁不住臉紅了,大家鼓掌喝彩。

薩滿嘴裏唱著歌,寶音聽到歌詞講述是關於蒙古人的來源的故事:

泰初蒙古這地洪水泛濫,這地洪水泛濫,

慈悲的長生天啊,派下天神來這地治水,

洪水積成的大海淹沒了整個北方,

他來到巴顏喀拉山最高的地方,

朝遙遠東方吹了一口氣啊,

這時候地動山搖,響聲震天,

一條大壑隨著他的氣流彎彎繞繞地向東方綿延,

北方的大水灌滿了大壑,向東方滾滾流去,向東海綿延。

大水泛濫出河岸流向南方啊,

南方洪水淹沒,生靈遭受了巨大的災難。

天神頭枕著巴顏喀拉山,腳搭在唐古拉山

他疲憊不堪的身軀在這裏睡眠!

夢中一隻白色的鹿跪在他麵前哭泣,

告訴他是他讓南方的百姓遭受災難,

夢中他想去追逐白鹿,白鹿卻突然飛到雲端,

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女仙,消失在藍天白雲間。

天神醒來了,他看到了各拉丹冬雪山,

山下有個美麗的姑娘哭泣掩麵,

她的父母和親人都死於洪水帶來的災難,

天神定睛一看啊,這姑娘就是那夢中的女仙,

高興啊,他去安慰女仙,去安慰女仙。

天神站在各拉丹冬雪山,

他來到各拉丹冬雪山最高的地方,

朝遙遠東方吹了一口氣啊,

這時候地動山搖,響聲震天,

一條大壑隨著他的氣流曲曲折折地向東方綿延,

南方的大水灌滿了大壑,朝東方滾滾流去,向東海綿延。

北方的水域變成了遼闊的草原,

美麗的湖泊圍繞著山川

南方的水國恢複了生機啊,百姓都獲得平安。

天神愛上了姑娘,他娶她做了自己的新娘;

新娘為他生育了一個兒子巴塔赤罕,

他與他的後人俺巴孩汗成為我們蒙古人的祖先!

震怒的長生天啊,懲治天神與那姑娘結婚生子,

一聲驚雷使姑娘顯出了原形啊,

原來她是一隻白鹿,原來她是一隻白鹿,

天神不願離棄白鹿,這使流言廣傳,

人說天神原是孛兒帖赤那啊,它娶了白色的母鹿,

白鹿聽說後傷心欲絕,不久就死去,

她的眼淚化入了美麗的斡難河,

她的身軀化入了巍峨的不兒罕山!

她的子孫們都叫她豁埃馬闌勒。

同飲斡難河水,同居不兒罕山的人們哪,

本是天神的孛兒帖赤那和精靈的化身豁埃馬闌勒啊

他們是我們共同的祖先,我們當永記心間!

薩滿唱完讚歌,大家又準備給祖先獻上肉品和奶酒。然後人群又大喊大叫著要求處死這些俘虜,各個部落的人也都推遲了行期,他們準備開心地觀賞這些俘虜將要忍受的酷刑。而俘虜們仿佛受著命運的驅使,甘願地屈從於天命的判決。

第二天下午,寶音和包綺麗與幾百個俘虜被押去不遠處的一座山穀,去那裏要經過一處廢墟,這片廢墟的來曆已無從知曉了,也許是某一個部落的遺跡。山穀中有一片紅柳林,林子中央有一塊圓形的空場,正是處決戰俘的刑場。他們歡呼雀躍,把俘虜們押去,大家都忙著準備處死這些鐵木真汗的人。他們已經豎起了木柱,砍倒了榆樹、鬆樹和白樺樹,幾十個柴堆搭起來了,上麵架上了大鍋。觀賞的人簇擁著劄木合坐在了看台上,桌台上擺滿了美食。

每人都想出各種各樣施刑的新招兒,有人要給寶音的雙眼灌上滾燙的銀水。塔裏忽台、蒙力克和術赤台轉過去看著俘虜中的包綺麗,心裏都在暗暗讚美她美麗的容貌和她那苗條、完美的身軀。

“看吧,多麼美麗的姑娘,除了在鐵木真的大帳裏,我們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天使。”塔裏忽台獰笑著。

“是啊,我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俘虜,最好把她抬到我的氈包裏,我要好好愛撫她,你看你把她嚇壞了!”蒙力克粗野地笑道。

“憑什麼要抬到你的氈包,就算論功行賞,也該輪到我們塔塔兒人,她應該在我的懷裏!”一個塔塔兒部的大將說著將手伸到了包綺麗的下巴上。

“把你那兩隻肮髒的爪子拿開,美麗的天使是敬奉給神靈的,你們不配享用她!”薩滿走了過來,將法器放在草地上,術赤台大笑起來。

觀賞行刑之心迫切,劊子手們忙得不亦樂乎,他們問薩滿,而薩滿要求天黑之後才處決這些俘虜,以免他們驚擾了長生天。太陽下山了,他們燃起熊熊的篝火,開始宴飲和跳舞。夜深了,歌聲漸漸止息,篝火也隻射出暗紅的光,照見幾個還在走動的士兵,山穀中悲風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