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九死一生(2 / 3)

寶音和包綺麗對視著,他們臉上布滿了驚恐和絕望的神色,眼淚已經流幹了,臉上隻有掛著兩道幹涸的淚痕。他凝望著在雲間穿行的彎月,心裏思索自己的命運,覺得劄木合是個無情無義的魔鬼,他怒視著劄木合突然大喊道: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你是誰的使者?是什麼國派去鐵木真汗大帳的使者,還是什麼國派來我帳下的使者?”劄木合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來,他奇怪地望著寶音。

“我是長生天派來的使者!”寶音大喊一聲,接著衝破士兵的阻攔,努力地蹭到包綺麗身邊,緊緊地拉著她的手。

“把這兩個人帶下去關押著,其他人都給我煮了!”劄木合疲憊地說了一聲。他們用最瘋狂的叫喊發泄著他們的憤怒,一個個拔出刀子,舉起彎刀,一齊朝俘虜撲了過去。

寶音和包綺麗依偎在一起,手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鐐子,在一個空曠的帳篷裏,他們為獲得短暫的生命而感到快樂,不知是什麼壓力使他們很快就入睡了。

快天明的時候,他夢見有人給他們卸下鐵鐐,他隻覺得一陣輕鬆。十分強烈的感覺使他睜開眼睛,在晨曦中他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長長的身影,正俯身悄悄為他鬆綁。他看了看身邊的包綺麗,卻早就不見了蹤影,一陣恐懼縈繞在他的心頭,他正要叫喊,嘴卻被一隻手捂住了。他隻好跟隨著救他的人出去,穿過一片草地,來到另一個氈帳,在這裏,他看到包綺麗安然無恙地睡在地氈上。

當晨曦照亮氈帳時,他試圖看清那個蒙麵的人,除了那雙眼睛,他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那雙眼睛卻挑動著他的神經,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如果你一直不說話,我就快要猜出你是誰了。”寶音望著那人的眼睛說,那雙眼睛躲躲閃閃。

“別說話,我是劄木合的側妻,昨天夜裏,我用禮物買通了巫師,用燒酒灌醉了劊子手。我可以幫助你們逃出去。”她恐懼的聲調說。

“劄木合的妻子?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他驚疑地問道。

她給他包紮傷口,用一種草的葉子給他擦拭,淚水灑在他的傷口上。

“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幫助兩個你並不認識的人?”他繼續追問。

“因為你說你是長生天派來的使者。”她低聲答道。

等包綺麗醒來,天才剛剛大亮。他們跟著這個女人穿過很多氈包,一直向北跑去。這些蒙古人酗酒,喝醉了很難醒過來,等醒來時,他們已經走遠了,已經無法再追趕上他們了。

在鐵木真的氈帳內,博爾術告訴鐵木真,寶音和包綺麗已經死了。

“你聽到的隻是一個謠傳,隻是一個謠傳!”鐵木真說。

“我們派人去打聽的。”博爾術低聲道。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有人騎著馬奔馳而來。鐵木真從氈包的一個縫隙窺視出去,知道博爾術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就是他!”博爾術說。

來人臉色蒼白,當他正要開口說話時,他看到了鐵木真,欲言又止。

“發生什麼事了?快說!”鐵木真喊道。

“快告訴大汗!”博爾術也命令著。

“劄木合將他們綁在那裏,他用幾口大鍋將他們煮熟吃肉了,而那兩個尊貴的客人也在其中!”他吞吞吐吐地道。

“你說謊!”鐵木真喊著。但是當他看到對方充滿血絲的眼睛時,他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別勒古台!你帶人去找!就算是屍體也要給我找回來!”鐵木真大喊道。在帳後的諾敏早就聽到了這些,忍住哭聲跑去見訶額侖夫人了。

“現在我們已經遠離了那裏,您可以摘去麵紗,讓我們目睹您高貴的容顏了吧?”寶音斜臥在草地上,嘴裏咬著一根幹草枝說。

“不遠處,就是鐵木真汗的草地了,過了那個丘陵,我就不能再送你們了。”她繞開寶音的問話,望著對麵的丘陵幽幽地說。

“好不容易逃出狼窩,難道你要送我們去虎穴嗎?哦!我們不會去鐵木真汗那裏的,我要找到蘇布拉嘎湖,可以送我們回去的那個湖。”寶音突然坐起身說。

她驚訝地看了看寶音,又看了看包綺麗。她的神色變得憂傷了,並且無緣無故顫抖起來。他捕捉到了她那幽幽的、深情的目光,先是憂傷地凝視她,然後又非常憂鬱地仰望著天空。尤其令他感到惶恐的是,她靈魂深處仿佛隱藏著一個念頭、一個秘密,從她的眼神裏他隱約看出來了。

“那麼,等幾天你們再回到蘇布拉嘎湖,劄木合很快就要離開那裏了……”她終於說話了。

“你知道那個湖?”寶音站起身急問道,包綺麗也好奇地將目光轉向她。

“那裏隻有一個湖。”她望著遠方說。

“為什麼你總是如此憂傷?”他問她。

“曾經,我愛著一個男人,就像我愛午間的樹蔭一樣愛他,可是可憐的男人,我永遠也成不了他的妻子。”她憂傷地說,眼裏噙著淚水。

“劄木合對你不好嗎?”寶音繼續問,包綺麗卻白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問。

夜晚,他們就地燃起篝火,火光照亮了他們的臉,每一張臉都是通紅的,他們的周圍彌漫著一層溫暖的青煙。寶音看了一眼劄木合側妻,她極度的敏感和貞潔的品性,以及那脈脈的溫情和驕傲的性格都使她成為他無法理解的女人。

大家早已饑腸轆轆了,寶音索性在篝火邊躺下了,他枕著胳膊望著夜空。

“我現在特別想去鐵木真汗的斡耳朵,我好想諾敏其其格。”包綺麗咂巴著嘴說。

“那是你餓了。”寶音笑著說。

“好吧,我去弄點吃的來。”“側妻”扶著草地起身說。

“你要去哪裏呢?”寶音和包綺麗不約而同地問道。

“側妻”沒說話,她一直往前走,好像是要走過那座丘陵。二百米遠的地方就是一片沼澤地,她需要艱難地走過沼澤,穿過一片荊棘叢和一些野生豌豆之類的攀援植物才可以抵達,那時候她的雙腿就會像絆到羅網一樣,夜晚很容易被絆倒在地。

寶音緊跟了上去,可她走得很輕快,一會兒就穿過沼澤地了,但寶音卻感到不妙,他覺得鬆軟的草地在腳下顫動,他隨時都有沉入泥潭的危險。他隻好返回原地,包綺麗早就在篝火旁著急了,有幾隻巨大的蝙蝠盤旋在他們頭頂,偶爾還有幾隻狼的淒涼的叫聲在空曠的草原上空回蕩。

“蛇!”包綺麗尖叫一聲撲到寶音懷裏。他看到一條碗口粗的花皮蛇睜著明亮的眼睛蜷在篝火旁,他趕忙拿起一根幹柴對著蛇頭與它對峙著。

“別怕,讓我來,看來又增加了一道晚餐。”“側妻”突然出現在身後,她的手中提著一隻血淋淋的灰兔子。

“這一定是毒蛇。”寶音尷尬地舉著棍子,可他不敢動。“側妻”將兔子丟在篝火旁的草地上,然後來到他們麵前,用手拉過他們。她拿出一塊手帕輕巧地在蛇頭前抖動了一下,蛇就吐出了長長的芯子,似乎粘在了手帕上,她輕輕地一拽,然後收起手帕,接著用左手摁住蛇的頭部,右手在蛇背上捋了一下,蛇就如失去了知覺一般癱倒在草地上,她提起蛇給寶音和包綺麗看,而包綺麗已經渾身在打哆嗦了。

“這沒什麼好怕的,因為我們現在就要吃了它。”“側妻”說著,從長筒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

她提起蛇的頭部,用刀刃在它的頸部周圍割了一圈兒,然後把它遞給寶音:“來吧,如果你餓的話,你來幫我提著蛇的頭部,我來剝它的皮。”

寶音猶豫了一下,為了顯示他的勇氣,他還是硬著頭皮抓住了蛇頭,高高地舉起來。她兩隻手掐住翻起的蛇皮,使勁往下一拉,蛇皮就活脫脫地從蛇身上抹下來了,就在這時,他發現她的手背上有一隻的文身蝙蝠圖案,他疑惑地盯著她。

“現在可以燒烤它了。”“側妻”微笑著對愣神的寶音說。

“哦!真是難以置信!”寶音接過蛇肉,串在一根棍子上置於火上,他心裏猜疑著,但他覺得不可能,因為從說話的聲音上判斷,她並不是他想象的諾敏其其格。

“這麼說,那隻兔子也是打死的。”寶音驚訝地望著她說。

“不然要怎樣?我們會被餓死。”她淡淡地說。

“側妻”采集了一些草,看起來普普通通,她用匕首將草削碎,然後不停地揉在兔子肉上。香噴噴的蛇肉和兔子肉讓他們飽餐一頓,這是寶音和包綺麗從來都沒有品嚐過的美味。

天越來越黑了,寶音抹嘴的時候,卻看到了低垂的烏雲壓到丘陵的冠頂。

這時候忽然一道閃電,劈開雲層飛快地劃出一道菱形的火焰,好像落在了丘陵上。天氣說變就變,一時間西風咆哮起來,烏雲翻滾,整個草原為之俯首,天幕不時地拉開縫隙,將閃電的光芒灑在地上,時而眼前會閃現出新的蒼穹和綠草覆蓋的草原。

“要下雨了!”“側妻”望著夜空說,“我們沒有避雨的地方,隻能暫時忍受這暴雨的襲擊。”

“天哪,這可怎麼辦!”寶音急忙說。

“是過雨,一會兒就下完了!”“側妻”肯定地說。

大雨停了,烏雲輕捷地滑過草原的上空向遠處飄去。

“草原上很冷,如果我們就這樣坐一晚上的話,第二天就會病倒。”“側妻”擠壓著長發上的水微喘著說。

“為什麼你到現在都不願意讓我們看到你的麵容呢?或者你對我們也不放心?”寶音脫下濕透的衣服問道。

“這很重要嗎?我們素不相識,不以貌示人難道也會妨礙你嗎?”“側妻”似乎有點不耐煩地說,他感覺她有點生氣。

“好吧,尊敬的劄木合夫人,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寶音有點尷尬,低頭問道。

“我們必須燃起篝火,這樣才能取暖。”“側妻”說。

“什麼?燃起篝火?這裏連我們的衣服都是濕的,怎麼能辦到?”他有點嘲笑的語氣。

“我去那邊的榆樹林找點幹草,你去那邊撿點幹柴或者骨頭什麼的,總之能燃燒就可以。”“側妻”說著,又走向丘陵。寶音有點不情願地去尋找幹柴了。

“側妻”來到榆樹林,攀上一棵大榆樹,兩隻不知名字的鳥驚飛了。她微笑著,從鳥窩裏掏出鳥蛋放在上衣兜裏,然後將鳥窩裏的幹草小心地抽出來放在懷中,三隻鳥窩裏的幹草已經有一大把了。接著,她用匕首在一些較大的樹枝上割開一個口子,然後騰開一隻腳蹬了一下樹枝,隻聽哢嚓一聲,樹枝就折斷落在了地上,就這樣,不一會兒工夫地上就有一大堆綠葉茂密的樹枝了,她剝了一些榆樹皮做成繩子,將它們捆綁在一起,然後拖著往回走。

寶音看她拖著一大堆榆樹枝回來,驚訝地皺了皺眉頭。

“這些東西能燃燒嗎?”他問道。

“待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側妻”微笑說。她從懷裏掏出幹草,用兩塊打火石輕輕摩擦,然後用力吹著幹草,果然冒起了煙,不一會兒幹草就點燃了。她不停地將幹柴架在上麵,大火終於燃起來了。包綺麗靠近篝火,顫抖的身軀也恢複了平靜。

等篝火燃盡時,他們身上的衣服都烘幹了,他們不再感覺寒冷。

“能夠在篝火邊待一晚上也非常不錯,至少不再冷了。”寶音笑道,感激地看了看“側妻”。

“我們還可以睡在這裏。”“側妻”微笑著,他從她的眼神裏感到一種溫暖。

“我知道你既然能這麼說,自然有你的辦法,你真讓我佩服。”寶音笑道。

“那是當然,我們在草原上生存,這些都是基本的生存技巧。”“側妻”說著,用一根較長一點的木棍,將篝火燃盡的灰仔細地撥開,鋪了一大塊草地,灰燼中還有很旺盛的木炭。接著,她又抱起榆木樹枝,鋪在灰燼上,有厚厚的一層。

“就這樣,我們就睡在上麵吧。”她首先上去,躺在上麵。

寶音看了看包綺麗,拉著她也躺了上去。

“真溫暖,感覺就像睡在熱炕上!”包綺麗興奮地說。

“那麼,你是怎麼做到的?”寶音枕著胳膊問道,“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們要死在這裏了,最近總生活在噩夢中,感謝還有你在我們身邊。”

“在你們男人眼裏,懦弱的女人又算什麼呢?你要鼓起勇氣,你要做草原的主人,千萬不要抱怨自己的命運。”“側妻”歎息一聲說,“唉,男人的心就像海綿一樣,在烈日當空的時候它總飽飲海水,在暴風驟雨的時候它總是埋怨漲滿的濁水。可是,有從不灼熱的太陽嗎?有總是平靜的風暴嗎?”

寶音默默不語,他突然感到眼前這個女人不同尋常,他心裏產生了一種崇拜的感覺。

那是他們逃離劄木合的營地的第四天。有時候隱約可以聽到馬群跑過的聲音,卻見不到人。他們憂心忡忡,既怕落入劄木合之手,又怕被狼吞噬,或被毒蛇咬傷。而且這裏已經很難再找到食物了,也不知道往哪裏去,種種磨難仿佛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這讓寶音感覺似乎已經走入絕境。

為了能夠再安全一些,或者能夠找到食物豐富的地方,“側妻”提出要走得更遠一點,她說必須穿過怯綠漣河,河對岸有一片樹林,在那裏有野果和野雞之類的食物。

他們走了整整一天,終於走到怯綠漣河南岸。天空又陰雲密布了,草原一片沉靜,雷鳴聲從頭頂滾過,一直延伸到河北岸的紅柳林,接著傳來一陣陣隆隆的回響聲。在這天地相接的草原上,突然升起陣陣混雜的喧囂。寶音拉著包綺麗站在丘陵的一個低窪處,以免遭到暴雨的突然襲擊。“側妻”看到他把她抱在懷中,用雙手暖和著她的臉蛋,她遠遠地瞅著,白了他一眼,為了不妨礙他們,她站在了另一個低窪處。

可是大雨並沒有降臨。他們又從低窪處走出來,等著“側妻”的吩咐。

“我們要渡河,河對岸是個好地方。”她冷淡地說,然後指揮大家去撿幹的樹枝和木頭。

直到晚上,已經準備好所需的幹樹枝和幹木頭了。她用榆樹皮綁紮這些樹枝和幹木,再塗上一層厚厚的鬆脂,造了一隻足可以載三個人的小舟,然後將它放在篝火邊烘烤。

第二天清晨,他們抬起木舟來到河畔,將它推入水中。他們乘舟順流而下,穿越峭壁,漂流到一個河對岸的一個拐彎處,在落日的景象中他們登岸了。

岸上可以望到某個部落的氈包,還有一些金字塔形狀的建築。她穿過肥沃的小山穀,越過起伏的小丘,涉過溪澗和小河,憑著她精確的直覺,簡直像飛鳥似的徑直向前走著。這草原的幽境似乎從未有人來打擾過,鬆林旁突兀的岩石巔頂,就像是在山上為草原的守護神樹立起的一尊雕像。在這裏有一個山穀,果然看到了“側妻”所說的鬆樹林,他們以沉默融入這寂靜的場景。

在林中很容易就搭建起一個簡易的草棚,包綺麗似乎太困了,沒一會兒就沉睡在草棚的草堆上,下麵鋪著寶音的外套。

本來坐下休息的“側妻”見她熟睡,突然起身走出草棚,朝著鬆林深處走去,寶音搖搖頭,隻好緊靠著包綺麗坐在那裏。

就當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被傳來的一聲聲啜泣聲驚醒了。他隨著聲音的方向尋找了過去,卻看到了“側妻”正蹲在地上悲痛地哭泣。

“尊敬的劄木合夫人,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你就打開你的心扉把你這痛苦的心事訴說出來吧。您思念家人了?”

“側妻”站起身,立刻反駁道:“我怎麼會為一條惡狼而流淚,難道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有夫有子的婦人嗎?”

“您說什麼?”寶音深感詫異,接著問道,“難道你不是劄木合的側妻?那麼你是誰呢?”

她抹了抹淚痕說:“我出生時親生父母就把我拋棄了,他們總認為我是一個能給家族帶來不祥的女孩,因為我從小就說一些奇怪的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我所說的場景和事情總是清晰地在我心中,就像我親自經曆過一樣。後來我被一個善良的女人撿了回去,她是劄答蘭部一個貴族的女兒,未婚時就收留了我,視我如同她親生女兒。可憐的養母年輕的時候命運就苦得像草原上的苦苦菜,她所愛的男人因為她身邊帶著的我而誤會了她,以為我是她和某個人的野種,於是帶著一些人拆了她家的氈帳,搶了她家的牛羊,並殺了她的父母,就是我的祖父和祖母。而這些人中就有劄木合,他強暴了我年輕的養母,她就硬著頭皮跟了這個她並不愛的男人,是為了把我撫養大。他酷似一位草原部落的大汗,被他部族的人奉若神明,所以他可以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我十四歲那年,凶殘如惡狼一般的劄木合想如強暴我養母那樣強暴我,不過,被我養母阻攔了。養母告訴他她已經懷孕了,如果他做出這種禽獸一樣的惡事,就幹脆一刀殺了她。劄木合卻說,長生天不準他幹出這樣的壞事,因為她肚子裏有了他的孩子。而我卻被痛苦縈繞著,我不願認賊作父,那天晚上我是穿著這身衣服去救你們的,這是我養母的衣服,劄木合的人見了我這身裝扮肯定以為是我的養母,所以你們才有幸被我救了出來。我之所以悲傷,是因為我不能再回去了,他會殺了我,然而我救了你們,卻害了我的養母,她可能已經死在劄木合的屠刀下了。”

寶音耐心地聽完,又問她:“可憐的姑娘,我應該怎麼稱呼你,你小時候所說的奇怪的話都是些什麼呢?”

“我記得我騎著一隻巨大的銀色的巨鳥撞擊在山崖上,巨鳥受傷,可能是死了,我也死了……”她驚恐的眼神注視著他說,“而我,自從在俘虜中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一定認識你,因為我覺得你很麵熟,並且有一種奇怪的親切感,我想我們一定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