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依靠(1 / 2)

我的夜晚依舊過得酒醉繾綣。

坐在我常去的那家名叫“情蠱”的夜店裏,在拒絕了第n個臭男人的揩油搭訕之後,我終於搖搖晃晃從吧椅上站了起來。右手一揚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然後纖手一指,對著吧台後的服務生嬌嗔的嚷道:“賬記在這位先生頭上。”

那是今晚第n+1個坐在我旁邊那個位置上的男人。當然,他應該慶幸他有這麼好的運氣,還沒等他開口說一句話,我這朵“解語花”就已經極其大方的給了他一個擺譜的機會,好讓場子裏其他伺機而動的女人們見識見識他的錢包是多麼的慷慨,然後蜂擁而上。

在看到一個細腰豐臀的女人擦過我的肩徑直走到我原先坐的位置上的時候,我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一句:瞧,於向晚,你還真是再有潛質不過了。如果早生個百十年,妓院老鴇的頭牌交椅非你莫屬。

回到家已經淩晨1點了。我扶著黑暗中依舊雪白的瘮人的牆壁一邊甩下腳上的高跟鞋,一邊踉蹌著把身後的門關好。

在拐進客廳的一刹那看到黑色真皮沙發上靜靜坐等的黑影時,我並沒有表現的多麼驚訝--反正,任何地方,他想來都是來得的。

駕輕就熟的摸到了廚房去,拿了一瓶酒、兩個高腳杯。

“你這個樣子還能喝嗎?”黑暗中,沙發上的人影出了聲。那言尾語末的淡淡在我眼前的黑暗中清晰勾畫了他說話時眼角習慣性一沉的神情。

“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倒完一個杯子之後,我稍抬了抬頭,眉梢輕吊,然後繼續我手上的動作,“這點酒可是醉不倒我的。況且--我醉了,不是正好便宜了你嗎?”

“丫頭,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空氣中,酒入杯器帶動的響聲就是在這時戛然而止的。

“是,我知道,我在你眼裏就是個丫頭。十幾年來丫頭丫頭的叫,你不嫌倦嗎,大叔?”

此時,他口中的“丫頭”讓我十分反感。確切的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不自覺厭惡起這兩個字眼。隻因,它們就像怎麼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硬是要貼在我心口的位置,好時時提醒著我,在他眼裏我所有的所作所為都隻是小女孩的戲耍。然後,更要命的是,二三十年後,它們更是會不遺餘力的笑話我這個世界上最老的“丫頭”--如果,我能夠活到那麼長遠的二三十年後的話。

所以,下一秒,我很感謝黑暗給了我足夠的勇氣,而且足以遮蓋我拙劣的演技,“呀,你的襯衫。”很不巧,在我端起一杯酒靠近他的時候,我的手很“適時”的打了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雖然,黑暗可以凜然的為我的不小心埋單,但是,到底還是敵不過他眼中流動的墨色。他一動不動,我的手還放在他濕漉漉的前襟上,手底的涼意讓我感受的到這一室黑暗瑟瑟抖動,緩緩屈服的輕微聲響。

“好吧,”最後,是我先認輸了。我的手順著蔓延的濕意觸碰到他平靜的左胸上,“我隻是想看看你穿白色的襯衫是什麼樣子。我覺得,比起黑色,白色應該更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