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梅樹(1 / 3)

隆冬凋百卉,紅梅厲孤芳。

此刻並非隆冬,但百卉已凋,紅梅花卻未開。

大自然中的紅梅花未開,閨房中的花卻早已花開滿屋,假花。

釵鳳一覺醒來,愕然的看著房間中的各色梅花,就聽一名少女問道:“姑娘醒了?”釵鳳閃目觀看,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推開房門站在門口。釵鳳問道:“你是誰?”少女答道:“我是奉命來侍候姑娘的,我叫綠萼。”

釵鳳走上前接問道:“蘭菊姐哪?我三哥哪?”

綠萼說道:“菊姐在前院準備飯菜,高公子在院中觀賞梅花。”

釵鳳一怔,又仔細看看麵前這個女孩,說道:“帶我去見三哥。”

綠萼問道:“現在就去嗎?不梳洗打扮打扮再去嗎?”

釵鳳又是一怔,但旋即說道:“現在就去,馬上就去。”

綠萼一笑,應道:“好,姑娘隨我來。”綠萼一閃身,手指院中,說道:“那不是。”

雪已停,院中積雪也已被清掃幹淨。唯獨院中一個圓圓的水池中白雪依舊,水池中有一堆山石,山石上有一株梅花樹,梅花樹芽上落滿白雪,但依然掩不住那一樹梅花的豔麗。高雲就在水池邊,刀在鞘中,鞘在手中,微閉雙目,正對梅花樹挺直站立。

釵鳳方要前行,綠萼伸手攔住,輕聲道:“高公子似乎是在練功,他已經這樣站了兩個時辰。”

釵鳳怔住,他知道人在練功的時候不願被打擾。但高雲的聲音就在這時傳過來:“鳳妹過來,幫我看看這梅花是真是假。”釵鳳笑了,風一般的飄過去,口中說道:“什麼真假,我看看。”身形未穩便嘟囔道:“梅花二月開,現在怎會有梅花,必然是假的。”瞟一眼高雲,接道:“三哥輕功那麼好,跳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高雲笑了,應道:“說的是,隻是太簡單了。再者,我也不願攪了這景致,其實說到底,假又如何,真又如何?賞心悅目就很好了。”

“高公子原來是在看梅花?”綠萼隨釵鳳走過來,接道:“公子有這番話說出來,足見是位高雅之人。倘若我家主人在的話,必然會邀請公子喝一杯香茗,對兩句詩詞,可惜了,主人不在。”

釵鳳笑視綠萼,說道:“你是這兒的人,當然知道真假,說出來就是了,那有那麼多說道。告訴我三哥,那花是真是假?”

綠萼修然一笑,道:“高公子說得好,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賞心悅目就好。”稍頓,接道:“姑娘又何必一定要弄清楚?世上很多事就像這花一樣,真假難分辨,真辨清楚了,就沒有意思了,是不是?”

釵鳳臉上的笑容僵住,嗔聲道:“小小丫鬟話忒多,問你一句話,你說十句還說不清楚!”麵色一寒,問道:“你這麼說,就是說這花是假的了?是不是?”

綠萼笑了,說道:“姑娘說是假的就是假的啦。”稍頓,又加上一句:“我聽姑娘的,要麼就上去看一看。”

釵鳳看著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聽高雲說道:“倘若是假的,我怎麼能嗅到花的香氣?”

釵鳳笑了,說道:“假花那來的香氣?是不是別處飄來的什麼味道?”

高雲笑了,微閉雙目說道:“你試試。靜下心來,聽聽它花開的聲音,再嗅嗅花的香氣,感覺會很好,真的。”

釵鳳笑的更加燦爛,瞟著高雲說道:“不會吧?”話雖這麼說,他竟真的就像高雲那樣微閉雙目,凝神靜聽起來。半晌,高雲問道:“聽到了嗎?”釵鳳睜開眼睛說道:“除了風聲,什麼也沒聽見。”

高雲和綠萼同時笑了。

釵鳳鼻子和嘴緊緊的皺在一起,看著高雲惱聲道:“三哥耍我,我……”她張牙舞爪的衝過去,本想去揪住高雲的耳朵,但她的手頓住,因為高雲正笑眯眯的看著她……

——那一刻,他險些忘了高雲是誰,自己又是誰,但就在那一刻她忽的就又想起了……

所以她奮力一跺腳,臉也就在那一刻變得梅花般鮮豔。半晌,才怨聲說道:“三哥欺負人,不理你啦!”

——真不知道該不該,誰也不知道該不該。

高雲的眼神就在那瞬間變得刀鋒般犀利,一股殺氣透過來,釵鳳心中一抖,原本劇烈跳動的心跳的更加劇烈,隻是感覺不同,原因不同。

高雲一掌拍在釵鳳的肩頭,身形一旋刀已出鞘!

釵鳳不及反應,被震飛丈外,她不明白!

——縱然你身分高貴,武功高強,相貌堂堂,但數日來同生共死,怎會因一言就出手?!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因為高雲一掌拍開她,刀光閃處血光飛濺,接著就是暴豆般刀劍的撞擊聲,再看高雲肩頭和右腿都被暗器打中,但對方三人中已有兩人倒下,還有一人劍法狠辣刁鑽與高雲竟難分高下!

李長號?!

釵鳳瞬間已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三哥那一掌是在保護自己,三哥那暗器也是替自己受的,否則不會有人傷得了三哥!隻聽綠萼厲聲喊道:“李舵主,你瘋了嗎?誰叫你這麼幹的?住手!”

釵鳳沒有說話,她瞬間變了三種身法,腳步飛快的移動,飛刀在手,隨時射出,她在找尋一擊必殺的機會!

——活下來的機會是拚殺出來的,不是靠祈求和恩賜,多餘的話都是廢話!

打鬥聲和喊叫聲傳出很遠,蘭菊兒飛奔而來,她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