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想了想,才說:“我家老爺子叫張振國,他這人對我們家裏人很好,對我從來不打不罵,就是有一點很奇怪,你說他是研究文物的吧,理應把他的手藝教給我一點,可是他卻對我完全沒說過這些事,臨去世了,才告訴我把東西都捐出去了,我當時心裏不平衡啊,就問他為什麼,他居然說是怕給我找事……還有一點,他是搞文物的,卻不在博物館工作,具體屬於哪個研究機構,我到現在都不知道。”
“張振國……這名字我還真沒聽過……”我說著話,看了酒劍仙一眼,想問問他知不知道。
他卻也搖了搖頭,說:“我不是搞文物的,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也許這封信裏有答案。”說著話,酒劍仙拿起了另外一個信封,這個信封就薄多了,酒劍仙拿在手裏顛了一下重量,然後慢慢撕開了一條縫,從縫裏麵把裝的東西拿了出來,這信封裏裝的,居然是一張手繪地圖,所謂手繪地圖,就是自己憑意畫出的一種不準確的地圖。
這種地圖的信息都很粗糙,所畫的地方位置也不準確,一般是旅行者在旅行過程中畫出來的一種簡易地圖,而信封裏的手繪地圖,卻精細的多,這是一幅古城圖,地圖上是一座古城中宗教建築的位置,比如某座寺廟,某個塔之類的,除了這些建築,不過這些不是重點,地圖隻用了一半來畫古城,另一半畫的則是古城西方的一片空地。
空地上標注了河流的位置,以及附近一些道路、標誌性建築的位置,但很奇怪,畫圖的人花了這麼大力氣畫這幅圖,卻沒有標出真正的重點來,換言之,看了這幅地圖之後,我基本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座城市很老,古建築很多……我很快放棄了對地圖的研究,轉頭對張司機說:“您家老爺子除了這些東西,就沒留下別的,比如工作日記,單位文件什麼的。”
張司機搖了搖頭。說:“這些東西就算是我們家老爺子活著的時候,我都基本沒見過,您仔細想想也能知道,老爺子要是想讓我們知道什麼,還用把東西藏在鏡子後麵?”
我歎了口氣,覺得人家說的也有道理,這家老爺子思想覺悟真高,對家裏人保密工作都做得這麼好,張司機想了想,又說:“您手裏的照片,我能留下一張麼?說實話,我們家都沒有一張老爺子年輕時的照片……”
我聽了這話,把照片遞給他,說:“您家老爺子是哪位?”
司機師父指著那個年輕的研究者說:“這就是。”他在去指照片的時候,手上一抖,其他幾張照片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其中那張工人集體合影的照片是背麵朝上落地的,這時候我才發現,那照片後麵,居然寫著很多人的名字,其中有個名字寫的是楊廷歆……
老楊,名楊廷歆……我按照名字的順序逐個去看照片上的人,當看到老楊名字對應的那個人的時候,我一瞬間就把他認了出來,我這人記人有個習慣,隻記氣質,不記臉型,如果老楊是那種泯然眾人的主兒,我可能根本認不出年輕時的他,可是老楊本身的氣質過於強烈了,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帶著那種比較和氣,看著有點悶葫蘆的氣質,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旁邊的酒劍仙應該是察覺到了我情緒上的變化,就湊過來對我說:“怎麼了?有什麼古怪?”
我趕緊指著照片上的老楊對他說:“你還記不記的,我和胡六朝是怎麼被牽扯進這件事的,這就是老楊,那個死了之後還能跟我說話的老楊……”
酒劍仙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拿起其他幾張照片,分別檢查了一下那些照片的背麵,那些照片的背麵卻是空白的,什麼東西都沒有,酒劍仙拿著照片,愣了一會,突然對張司機說:“您今天為什麼會把車停在我們出來的那個小區?”
張司機聽到這話,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手撓了撓頭,並且小聲說著:“奇怪……奇怪……”他一邊說著奇怪,撓頭的動作也越來越用力,酒劍仙看到這個情況,趕緊幾步走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另一隻手則在他的額角一摸,這一摸之後,酒劍仙的手上就多了一隻有一元硬幣那麼大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