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去火車站買了票直往家趕,路途不長,經過了幾個小時的跋山涉水,終於到了。
一下火車,靠,家鄉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我自在的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離家還有幾站公車的路,我看著那可憐的公車擠得都快爆胎,心想算了就不去折磨它了,正興奮著呢,幹脆就跑回家吧。
於是我就一個勁地跑,路上騎自行車的人一個個地被我甩在後頭,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大概是心想北京奧運會中國百米不用愁了。
這速度,不一會兒我就到家了,琢磨著老媽子也不知在不在家,我本打算給她老人家一個驚喜的,回家也沒事先打個招呼,鑰匙又沒帶,這萬一家裏沒人,我可得站門外喝西北風了。
可等我往門口一站,聽見裏麵正熱鬧著呢,剛一敲門就傳來一聲“胡了,清一色,給錢給錢。”一聽就知道那是我媽,準跟一幫老牌友在一起築長城呢。
忽然門就打開了,我沒想太多就熱情地擁抱了上去,親熱地喊著,媽,兒子回家看你來了,一看我媽正坐那收錢呢,原來開門的是鄰居張大媽。她被我這麼一抱,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還以為我是特地回來看她的呢。
我媽見著我一個激動,一腳把凳踢開就迎了上來,兒子啊,媽可想死你了,怎麼回家也不先打個電話啊?我說這不玩出人意料麼。嘿,沒想到老媽也玩起了出人意料,她竟然和排友宣布了散夥,我心想打麻將向來是她雷打不動的頭等大事啊,這會兒怎麼.....該不會是贏了錢就想跑吧?
接下來就是忙做飯了,媽問我想吃什麼幫我去買,我說,就一起去菜市場吧。我也是個節儉的孩子,沒要這要那的,買了以前常吃的幾道菜,想要回味一下。我跟一個非洲難民似地吃著這頓飯,飯菜那個味道也隻有我媽做得出來。
吃完晚飯後,老媽就開始問這問那了,內容也無非就是一些在學校的情況。我忽然想到了《大話西遊》,媽就是那嘮叨的唐僧,而我就是那可憐的小妖。
我問媽,爸去哪了,她說出差了,過幾天再回來,我說我要到街上去逛逛,看看故鄉的變化,媽說好,然後又被牌友拉著三缺一去了。
到鬧市區一瞧,才知道祖國四化發展得快,斷斷幾個月時間,故鄉就全變樣了,瞧那又新開了一家溜冰場,像我這樣的高手得趕緊去捧個場。
進去才發現人還挺多,環境也不錯,音響效果就跟鬧地震似的。我決定先不忙著上去耍酷,看看情況再說,可一眼望過去就沒個空座。我琢磨著不會滿客了吧。終於皇天還不負我這樣的找座有心人,在一個場子外圍,欄杆旁邊的牆壁角落裏找著了個空座。然後我就坐在那裏看那些菜鳥們栽跟頭,好不有趣。可一個不經意的轉頭,發現旁邊還坐著人,再一看,居然是一對男女正抱著親熱呢,我忽然頭腦一熱感覺自己像個一千瓦的燈泡,趕緊挪位置。
沒地方坐不就逼我上台了,於是我就去櫃台付錢選了雙鞋子係好那麼一滑就到了台中央。四下一看我竟怕了,不是我技術差,這人來人往一個個都跌跌撞撞的,我可不是來玩碰碰車的。
於是我找了個人少的欄杆旁一個人玩著。可沒想到這也不太平,隻見一胖妞滑得跟個犀牛似的朝我飛奔了過來,我擔心著她要是萬一撞上了我,那我就是不死也成重傷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在距我還剩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笑盈盈地說,這不是老同學鄭子軒嗎,怎麼有空跑這逍遙來啦?我仔細一打量,終於認出來了,我以前高中時的死黨。喲,小萍啊,怎麼這麼巧,最近去哪所大學深造了呢,怎麼也回家玩來了。她說,甭提什麼大學了,一提我就慚愧,一來高考考得差,二來家裏沒錢供我上大學,就早點進個廠賺錢算了,不過這也是我本人的意思。我說這也滿好,路都是自己慢慢走出來的,然後我問她今天怎麼有空來玩。她說星期天放假跟同事約好了一起過來的。
我和她就站在欄杆邊上聊著,當我們說起最近各自的感情經曆時。她忽然問我,你和靈子分手了吧?我很奇怪她怎麼會知道這事。她說,很巧,我和靈子現在是一個廠的,她現在的男朋友是廠裏的一個副理,哦,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未婚夫,他們在一個月前定的婚,大概明年就結婚了吧。
聽她怎麼一說,我差點給滑了一跤,我說不可能吧,你編小說呢,就算靈子有新男朋友了,也不可能發展得那麼快啊,更不可能那麼早就結婚,她才21歲啊!
小萍很認真地看著我,她說,我像是在編故事嗎?我和你那麼多年同學,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我說,不是我不相信你,是因為你說的這事實在太令人無法置信了。我和靈子在一起五年,我更了解她的為人,她不會那樣對我。
小萍移開視線,背靠著欄杆望著窗外,說,她變了,變成了我們都不認識也不願再認識的人。現在的靈子勢力,拜金,放蕩不羈......再也看不到以前在學校時的影子。
我說,請你別那樣說靈子,她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女孩,除非讓我親眼看見,否則我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
小萍想了想問我,你真的想看?靈子她今天也來了,是和她未婚夫一起來的,你想看我就帶你去和她打個招呼,可我怕你看了會後悔。
我說,你既然都講成這樣了,我不看豈不更後悔。
小萍猶豫了一會,指了指我先前坐過的那個牆壁角落,我說,想坐過去慢慢聊啊,可那裏麵正坐著一對情侶親熱呢,還是別去打擾人家的好。小萍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那就是靈子和她男朋友。
我一聽忽然愣了一下,然後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可能嗎?那個位置我坐過,如果那是靈子,我肯定一眼就認出來了,不知道你為什麼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對我一臉的疑惑感到有些氣憤,拉著我說,你過來跟我去看,看了你可別吐血。我忽然有些害怕,小萍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我的腳開始顫抖,離那個角落越近就顫抖得越厲害。是啊,我是真的害怕了,如果那真的是靈子,我不敢想象我和她對視會是怎樣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