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逝去的純真(3 / 3)

當時,那種分離的神傷若欲雨前的烏雲無邊無涯地罩下,努力地壓抑,艱苦地想忘卻,它卻毫不留情地在靜脈中靜靜地流淌。或者已經等待了太多的夜晚,或者要考驗情意的堅摯,難以忍受的傷悲由眼底汩汩閃現,在不見藍而灰暗籠罩的天色下,我由手哭訴出我的愛,說不出心裏層層疊疊的顫動。也許老天也為我們傷心地落淚了,一場雨說來就來,豆大的雨點打在我的臉上,冰冷冰冷的。其實我有帶傘,隻是沒有心情去撐,任它肆虐地拍打,也不想擦拭,雨水漸漸穩定了我的情緒,我感受到一種涼涼的貼切,我想,我是讓雨淋著心中的苦澀吧。

等我趕到學校,已經遲到了,我像隻落湯雞似的站在教室門口,我想當時的我一定是狼狽到了極點。同學老師瞪大眼睛看著我,我心說隨你們怎麼看吧,我都不在乎,我現在隻擔心靈子,其它的全都無所謂。

那天早上一直沒見你來上課,我真想跑回去衝進你家,向你媽媽企求原諒你,都隻是我一廂情願死纏著你而已,以後一定再不會發生了。

下午終於看見你來了,不隻有你,還有你的媽媽。你們進了班主任的辦公室,我知道一定是你媽媽來問我們談戀愛的事了。接著我就被叫去了辦公室。幸好你母親也不是什麼蠻不講理的人,我們的態度也很誠懇,至於班主任,他這事見多了,班裏也不是隻有那麼一兩對,這件事經過一陣沸沸揚揚之後,慢慢平息了下來。

因為發生了這事,你我的距離變得疏遠了。我們不再像以前一樣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不再像以前一樣一下課就坐到一起說笑或討論問題,甚至是一個輝煌節日的下午,也隻是兩個人各自複習功課,可是我想,哪怕就是這樣一點點殘留的溫存,也將是以後的生活中再也尋覓不到的了吧。

填誌願的時候我問你考哪,你說就是鄰市的那所大學城,你父母不讓你走太遠。我聽了很高興,因為我本來也打算去那的。

之後的幾天,我們都在一支筆,一本書的陪伴下苦練毅力。每當我學得累了,我會憧憬一下與你上了同一所大學後,生活會是多麼美好,我一定好好補償這些日子所失去的。

......

然而這一切在那個夢之後便退潮於時光之外,以至於小萍推了我一下,問我什麼,我都沒有聽清楚。再尋找靈子,她早已不在我的視線,而且不隻是看不到,她已經消失在我的現實生活之外。就連她的名字——靈子,也隻是淡化成了某種象征性的東西,她和現在的我已經毫不相幹。靈子這個名字,象征了我的初戀,象征了五年的感情,象征了我生命中最純的那段時光。

同時我也驚覺,純真年代的愛戀,算作什麼?以為能留給生命一抹色彩斑斕的記憶,其實到頭來,隻是毫無感覺而言的嗤之以鼻,最多也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可即使不甘心又能怎樣?已經沒有精神與精力去精心修補,點綴了,過眼雲煙......

還有那張初中畢業照,已經很久沒有拿出來看過了,我怕我會笑死的。那個畫麵記錄了一對少男少女少年時期一段天真爛漫生死相許的愛情,可它就像一本發了黃的小說,在讀過之後被擱置在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塵垢滿身。

小萍一直跟我說對不起,不該帶我來看的,這樣可能讓我受到很大的刺激。我說我應該謝謝她,知道真相是好事,總比一直蒙在鼓裏痛快,現在我可以讓自己解脫出來了。

回到家中,我找出了那張初中畢業照,翻箱倒櫃地。看著那兩個人牽著手純純地笑著,再想想現在,你就在我的這個故鄉,和男朋友生活在一起,我便懷疑我們是否真的擁有過花季歲月。那些哭過笑過的故事,那些刻骨銘心的憂傷,都如夢境一般不真實。

人們不是說初戀就是真愛嗎?不是說真愛隻有一次嗎?不是說什麼“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嗎?其實都是對於愛情而編造的一種美麗謊言。我現在才真正體會了什麼叫時間和空間能夠改變一切,一切的一切啊。

在我看來,所謂的“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無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也隻是古人的戲言罷了。亞當夏娃,牛郎織女是真愛;梁山伯與祝英台,羅密歐與朱麗葉是真愛,可是呢,那些故事都隻是童話而已,而現實生活中的人們,隻有抱著美麗的夢境般的幻想,在童話裏品位愛的那份真與純。然而,我們無法逃離現實生活,我們不是“安徒生”。

現在我累了,我真的該解脫出來了,我把照片放到陽台上,輕輕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然後被風一吹,就什麼都沒有了。於是我給了自己一個微笑,因為失去,所以擁有,因為淡薄憂傷,才是真正的永恒......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躺在床上聽著宇多田光的《firstlove》,一直都很喜歡這首歌,很輕柔,很舒服,聽著聽著我就睡去了。

早上起床後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衛風凡,他說足球決賽明天就要開始了,讓我回去備戰,另一個是校長,他問什麼時候能過去上班,那兒正缺人手呢。

我知道我的生活又要開始忙碌了,不再回首過去,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