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皇太後其實心中跟明鏡兒似的,這孩子論才幹、論膽識,都在先帝之上,隻是他心地寬厚,不願意與長兄為敵,爭奪江山,是以這才甘願讓賢,將這東萊國的大好江山拱手相讓。
她已經委屈了這個兒子一輩子了,如今卻因著他哥哥造下的孽,還要繼續來叫這個兒子出力,太後當真是覺得心內於心不忍,隻是眼下到了這一步,她也隻能這麼做了!
太皇太後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輕聲歎道,“慶兒,為了你皇兄的萬裏江山,哀家隻能再次委屈你了,我的孩子!”
祁承璟萬萬沒想到,他剛一入柳州,便有一名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見到來人,祁承璟微微一愣,很快的偃掩飾住了眸子裏的訝然,道,“聽說你找我?”
陸子墨不說話,隻將手中的一副卷軸扔到桌子上,道,“這是我的誠意。”
祁承璟將桌子上的卷軸拿起來,緩緩展開,一雙眸子裏頓時狂喜,隨即又疑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江南六省的稅銀,若是沒有我,現在不會平安的到你的手裏,暗門也不會損失如此慘重。”
陸子墨甚至很有閑情逸致的掂起了在桌子上的水壺,到了一杯茶,自顧自的飲了一口。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入敵方陣營,最忌諱的百便是引用對方的茶水麼。”祁承璟見他喝的歡暢,十分好心的提醒道。
然而對方,似乎卻並沒有將自己當作敵人,更沒有把這裏當作,敵方的陣營。
“唔,茶水的味道不錯。”陸子墨由衷的誇讚了一下這個茶,繼而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不過,我覺得作為一個首領,在遇到同盟的時候,應該都會有明智的選擇的。”
祁承璟看了他良久,卻見他不閃不避,始終目光清澈的任憑自己盯著。
一個人的眼睛太過幹淨的話,要麼,是當真不知世事,要麼,就是心機深不可測。
“我信你。”
良久,祁承璟方才說了三個字。
不管陸子墨是那種人,現在的他,卻是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存在!
果不其然,有了陸子墨的加入,攻入暗門,霎時就變得勢如破竹。不過一日的功夫,柳州內所有跟暗門有關的暗樁以及暗門的生意,都被祁承璟的人毀於一旦。
天光紮破,日月流轉。
當黎明的第一束光打破黑暗之時,暗門上下,已經變成了一片血的海洋。
正中間,卻有一人仍舊抱著頭,瑟瑟發抖。
聽到“當啷”一聲的利劍出鞘,那人頓時便跪在了地上,“好漢繞命啊!”
祁承璟看了他一眼,此人不過是一個暗門的小嘍嘍,平日裏享福的事情一件沒幹著,吃虧的事情倒是一見不落下。
“抬起頭來。”
聽到祁承璟說話,那人顫巍巍的抬頭,待得撞上他銳利的目光,霎時又收了回去。
“聽著,朕不殺你,朕還要留著你的狗命,去皇宮之中,給我那好母後報喜呢!”祁承璟傲然一笑,道,“滾吧,回宮之後,記得告訴母後,就說,‘朕送的這份大禮,母後還滿意麼!’”
“你說什麼?!”
聽完煙蘿的彙報,蘇怡薑頓時將隨手最近的一個花瓶給摔到了地上。
青花瓷的碎片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屋內的眾人聽到這動靜,霎時跪了一地,紛紛道,“皇上息怒!”
自從前日裏,蘇怡薑打死一個喊她皇太後的宮婢,這宮中便再無一人敢喊她皇太後,都隻敢喊“皇上”!
“你們都滾下去!”蘇怡薑剛想說話,這才想起來屋內還有這麼多的“眼睛”,當下便怒吼道。
那些宮婢早被她這般模樣嚇到,此時聽到她這麼說,頓時如蒙大赦,一個個的溜得比誰都快。
待得屋內的人都散了一空之後,蘇怡薑這才惡狠狠的抓住煙蘿的衣服,道,“他當真這麼說?”
煙蘿一時有些喘不過來氣,卻仍舊麵不改色的彙報道,“是,林衝重傷,前來傳話,說來著自稱名叫祁承璟,說他將整個暗門的人誅殺殆盡,就是為了給您送一份大禮,還要問一問您,對這個禮物還滿意麼?”
聞言,蘇怡薑一把鬆開煙蘿,滿麵陰寒,卻忽然又笑了起來,那笑聲嘶啞難聽,仿若是地獄的九幽閻羅,帶著嗜血的氣息,“滿意,朕十分滿意!祁承璟,你這個骨子裏留著祁家血液的賤種!朕當初留著你就是一個錯誤!好,你送朕一份大禮,那朕就還你一份!”
煙蘿有些心驚膽戰的望著麵前已經幾乎癲狂的蘇怡薑,頭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主子,您要還什麼大禮?”
蘇怡薑勾起一抹笑意,寒意森然道,“朕要讓他和他的忠心下屬們,都去地獄給我的愛將們,陪葬!煙蘿,你速去落霞山,通知那批軍隊,要他們去秦山殺光那群土匪,一個不留!朕不是曾經交給他們三十六種死法麼,讓他們拿那群土匪挨個的試驗!哦,記得,要留一個人頭給朕!那就是——祁承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