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誰都不用留情麵了!祁承璟,我原本念你是我唯一骨肉至親,然你卻心計狠毒,你不仁,那我便不義了!
“主子,長青回來了!”雷琛匆匆跑進,卻在看到祁承璟時猛然頓住腳,壓了聲音道。
祁承璟放下手中的書,眼前閃過一抹喜色,道,“他在哪裏?”
雷琛聞言,聲音卻帶出了一抹的傷心,“他在胡大夫那,您自己去看吧。”
聽了這話,祁承璟的心頭頓時湧起一抹不好的預感,忙忙的起身,向著胡大夫的房舍走去。
遠遠的就聞到一股血腥彌漫的氣息,待得那門簾一挑,頓時便有濃重的血腥撲鼻而來。
床上躺著一個人,著一身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長衫,其間混合著泥土與血液的顏色。他的臉上幾乎都腫了起來,唇角還帶著幹涸的鮮血。那一雙眼,卻睜得極大,仿佛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麼。
胡大夫起身行了禮,便聽得祁承璟艱難的出聲問道,“他,怎麼樣了?”祁承璟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再次見到長青,對方竟然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傷勢太重,加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能不能熬得過今晚,就看他的造化了。”胡大夫將最後一處傷口包紮好,微微搖了搖頭,歎道。
卻在這時,便見長青的頭向著祁承璟的方向扭了一扭。祁承璟的模樣已經虛化成了一個影像,他卻仍舊能清楚的分辨出,那是自己的主子,他勾了勾唇角,看著祁承璟,輕輕的說了四個字,“幸不辱命!”
雷琛猛然在眼上抹了一把,擦去眼角的濕潤,將一塊布雙手捧給祁承璟,道,“主子,這是方才長青給我的。”
祁承璟微微的閉了閉眼,接過來緩緩展開。
那布上的字跡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很顯然是以鮮血著成!其間畫了一副圖,何處布置,何處兵力都一一標注。這是展長青拿命換來的!
“雷琛,你進京一趟,以最快的速度接個人來!”祁承璟話一落,雷琛立刻明白了他所指的人,頓時拱手道,“主子放心,我一定將人帶到!”
祁承璟點了點頭,又看向胡大夫,懇切道,“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他的命!”展長青若是死了,他連自己都無法麵對!他為了自己這些年付出了太多,功勳累累,戰功赫赫,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
已是黃昏時分,有夕陽的餘暉落在宮牆之上,那一片紅牆綠瓦上,霎時便落滿了金黃的色澤。
有內侍官將做好的朝服捧了來,恭恭敬敬道,“皇上,您試試這做好的朝服,看看那裏不合適的,奴才們再改。”
蘇怡薑走過來,摩挲著這盒子裏的衣服,明黃的袍子上,繡著九條昂首九天的龍,龍眼以東珠穿成,那條龍便如活了一般,炯炯有神的瞪著對方。那帽子上更是整整八十一顆夜明珠,號稱是九九歸真。另有朝珠一串,顆顆大小均勻,在夕陽的照耀下,發出璀璨的光芒來。
看著眼前這般華麗至極的朝服,蘇怡薑滿意的一笑,看向一邊的明月道,“過來,幫朕寬衣。”
明月點頭應了,小碎步走來,小心翼翼的替蘇怡薑換上了這明黃的朝服。
巨大的銅鏡前,便映出了她的影子。一身朝服著身,越發的顯得麵帶威風,氣勢淩厲。這一身沉重的衣服,就代表著東萊國的江山社稷。
然而於蘇怡薑看來,這卻是代表了,她從此之後的登高一呼,振臂一揮,那便是與之俱來的榮耀!
忽聽得門外小太監細細的聲音響起,唱諾道,“納蘭太妃到!”
隨即便見一名著月色宮衣的女子走了進來,隻見她麵若桃花,眸似皓月,一張臉上欺霜賽雪,一雙玉手瑩白如玉。端的是傾國傾城色,舉手抬足,便叫天下萬民為止膜拜。
“都退下吧。”
聽到蘇怡薑發言,眾人忙的行了禮,躬身退了出去。
納蘭玉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靜靜的盯了一瞬銅鏡裏的人,良久才道,“主子這般模樣,倒叫我一時認不出來了。”
蘇怡薑微微挑眉,轉過身來看著麵前的納蘭玉,微笑道,“那這樣的我,是美了,還是醜了?”
“主子這話問的不對。”納蘭玉柔柔一笑,越發的顯得眉眼豔麗,“主子這模樣,應該是問我,自己是更尊貴了,還是更威嚴了。”
“玉兒這話說的,總是能到我心裏。”蘇怡薑說著,又徑自走到正中間的椅子上坐下,道,“坐吧。”
這明黃的朝服太過沉重,她穿著倒是有些束縛了。
納蘭玉卻是沒有坐,反而走到蘇怡薑的身後,乖覺的替她錘著肩,這是她這些時日以來慣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