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昀激動得無以複加。
小姨把她讓進屋裏,一直沒停手,幫她收拾行李,做飯,鋪床。
雖多年不見,井昀見到她卻一點不生分。
小姨沒出嫁前曾在北方家鄉住了好些年,那時經常到姥姥家看她們祖孫,她最高興的事就是每個周末小姨能給她帶好吃的和玩具。
“姨夫還沒回來啊?”井昀問,“都怪我,應該早點給你打電話。不然也不會讓姨夫白跑一趟。”
小姨擺擺手:“你別操心了。你姨夫順路去接康康放學。還要半個小時吧。”
“那麼久?對了,康康多大了,我還沒見過他呢,隻見過小時候的照片。”
提到康康,小姨歎氣:“十四,上初中了,正是青春叛逆期。倔脾氣上來,我和你姨夫都管不了,這不是,老師又給我打電話,我本來想讓你姨夫先把你送回來,再去接康康,唉,這孩子沒有一天不讓我頭疼,真是我命裏的克星!”
“胡說什麼!”老人的厲聲從臥室門外傳來。
人還未到,陰森之氣先到。
井昀一驚,心跳得厲害,整個身體直感發沉發重,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道黑影慢慢接近。
老人邁步進門。
原來是姨姥。井昀鬆口氣。
“姨姥!”井昀喚道,緩解尷尬。
姨姥先狠瞪了自家女兒一眼:“小小來了,你胡說什麼!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是克星?四十多歲的人,嘴上沒個把門的!以後再見你這麼說康康,別怪我隻認外孫,不認你!”
小姨認錯說:“媽,我隨口一說而已。您別氣壞身子。”
井昀不知她們親母女倆何故隻因一句玩笑話,竟這麼認真,連忙把帶的家鄉特產給姨姥拿出來,嘮些家常,才把這茬打過去。
姨姥準備飯菜,井昀在院子裏四處溜達,路過外甥的房間,探頭看了幾眼。
另井昀驚訝的是,靠牆的櫃子裏放了大大小小的獎杯,牆上掛的獎狀也琳琅滿目。
看來康康是德智體全麵發的好學生啊!並不像小姨說的那麼糟糕!
家長往往對孩子的期待太高,壓力過大,叛逆也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
井昀拿起寫字台上一張照片,是康康的獨照,背景便是“臨悅居”門口,井昀感歎時光飛逝,她素未謀麵的外甥已經十四歲了!可見她的年紀是有多大!
無端地,她腦海裏閃現一個人。
她請一個星期病假,他隻是說了句“注意休息”,便簽上大名,放她通關。
她是該嘲笑自己自作多情?還是該諷刺自己白日做夢?
“小小!想什麼呢!”小姨鋪好床,把井昀叫回屋子裏,眼神暗昧,“在想男朋友?咋沒帶男朋友一起過來,小姨幫你把把關。”
本來她和蘇閱棠之間是“八”字沒一撇的關係,她卻心虛地鬧個大紅臉:“沒,沒有。”
小姨掩著唇笑,輕拍拍青花被子說:“剛曬好的被,晚上蓋起來應該很輕巧舒服,就是你來的不是時候,又要連雨天了。”
井昀心說:被子再好,她若失眠起來,還是睡不著。
四處打量充滿古色古香的味道臥室,井昀好奇問:“小姨?沒聽姥姥說起過,你家原來這麼大!是古宅子吧,一定很值錢。”
小姨小聲說:“你姨夫家的老宅子,這啊,現在叫臨悅居,以前是衙門呢。”
“衙門?審犯人的地方?公家的地盤?”井昀驚呀,不住地,手臂竟迅速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害怕了?”小姨笑她,“別像他們歲數大的人似的,被封建神鬼怪說給嚇到,說什麼衙門是生死門,風水不好,才怪!古時候是古時候,現在是現在,什麼年代了,衙門變成民宿嘍,我們一家還指著這舊宅子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