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大年三十除夕夜,蘇閱棠在井昀的幫助下,輕鬆把一串小彩燈和兩個大紅燈籠高高掛在陽台上。
姥姥一直在旁監督,高興道:“這才像過年樣!小小,你看,家裏是不是該有個男人?幹什麼都方便,都有人幫你。”
井昀瞄眼蘇閱棠,他倆已經不知道被姥姥明示暗示多少次了,他會不會感到有壓力啊?
“姥姥,瞧你說的,以前不都是我掛的嗎?”
姥姥“嘶”一聲,瞪她:“那怎麼能一樣?明明是小蘇掛得比較好。”
蘇閱棠忍俊不禁。
井昀撇了撇嘴:“姥姥,你也太偏心了把!掛燈籠也要分出個好壞?”
姥姥打定主意站在“準外孫女婿”這邊:“那是啊!”
井昀想,好吧,現在小蘇在你眼裏什麼都好,我都快一無是處了!
年夜飯的材料早在下午被姥姥和井昀準備出來,夜幕降臨,挨家挨戶裏燈火通明,熱鬧和氣,除夕氣氛十分濃鬱。
每年除夕必備的除了豐盛的年夜飯,煙花爆竹,自然少不了觀看全世界擁有最多觀眾的節目——春晚。
八點,井昀活好餃子餡,來到客廳等著看春晚。
正演到類似合家團聚的節目,姥姥突發奇想把舊相冊從房裏拿出來,遞給蘇閱棠。
井昀自認小時候長得還算可愛,便隨姥姥怎麼自賣自誇,臉都不紅不白,可姥姥想到哪說到哪,一會兒井昀便聽出來有些不對。
“這是小小差不多三歲大,人家孩子都白白胖胖的,有福啊!咱家這個呢,吃多少都像個小黑猴子!”
“四歲了,總算胖點了。小小這時候蔫兒淘,在幼兒園給人家孩子打了,自己倒先哭!”
“這張啊,都七歲半,剛上小學一年級,參加什麼……什麼班會的演出,小小從小就膽小臉薄,讓她唱首歌吧,前一天還嚇尿床了!”
“哎——對了,這還有袁袁呐——”
“姥姥!”井昀放下糖果撲過來,“別給他看了……您都說的什麼跟什麼啊,我……我才沒尿床呢!”
姥姥很相信自己的記性,爭辯道:“你尿了!別看姥姥年紀大,越久之前的事情,姥姥記得越清楚!”
井昀反抗無效,姥姥繼續跟蘇閱棠講述她小時候的糗事。
蘇閱棠呢,興致盎然的模樣,嘴角彎著,隨姥姥翻動相冊,他每張照片看得都格外認真,除了在姥姥提到幾張她和袁良傑的合照時,微微蹙了眉。
姥姥見井昀氣鼓鼓地在一旁不停嗑蘋果,說:“小小,把相冊放回你房間去吧。”
井昀撅著嘴送相冊,房門半敞著,隨後蘇閱棠便悄悄跟進來。
井昀回頭,她房間不大,燈也沒開,黑漆漆的,好像一轉身就能撞到他。
“你來了,什麼事啊?”聲音出來,井昀自己也發覺跟平常不大一樣,更軟糯溫柔,有撒嬌的意味。
他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七歲還尿床呢?”
井昀恨不得化作一隻鴕鳥,一頭紮進沙子裏,說:“沒有!”
他否定倒是幹脆:“我不相信。”
井昀被他銅牆鐵壁一樣的身子擠到床邊,想跑都跑不掉,又急又氣,胡亂扯了下他的衣襟:“真的沒有!”
蘇閱棠炙熱的呼吸在她頭頂一放一收,堅實的胸口在她眼前一起一伏……黑暗裏,俱是擋不住的異性誘.惑,井昀喉嚨裏“嗚嗚”咕噥幾聲,蘇閱棠俯身在她耳邊咬牙,生氣地恨道:“蔫兒壞!”
井昀傻住,不敢動了,如若她再向後仰去,必定是要倒在床上的……
那不是太明顯的暗示嗎?不是真的把“壞”給坐實了?
可她居然為此感到怦然心動,甚至有點小小的、隱隱的期待,到底夢中的蘇閱棠和現實的蘇閱棠,哪個更……
井昀胡思亂想一通,臉頰燙得像塊烙鐵,越發覺得姥姥的話是真理:也許她確實隻徒有靦腆害羞的外表,其實裏子“壞”的很。
在她腿軟的前一刻,蘇閱棠順勢攬住她的腰身,又問:“和青梅竹馬那麼多合照?”
井昀辯解:“多麼?沒有——再說……都是以前院子裏的孩子一起的合照吧。”
蘇閱棠:“有幾張是隻你們兩個的。證據確鑿。”
井昀回憶半響說:“袁良傑的媽媽有段時間喜歡上攝影了,才——”
“我不關心那個,我想知道你到底喜歡過他沒有?任何時間段都包括在內。”
“唔……沒、沒有。”
“你猶豫了。”
“才沒猶豫!”井昀有些心虛,覆上他的手背,“我對他現在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的腦袋都被你占據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