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全家聚餐,除了父母之外,就剩下姐姐葉書理和姐夫王子龍了。這個家總是給人一種人丁稀少的冷清感。
葉書明知道這是壓在父母心頭上的一個巨大的思想包袱。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別人家的兒女總是會帶上自己唧唧喳喳的孩子一起回來,平日悠閑安靜的幹休所會因此顯出幾分混亂來。當然,對那些爺爺奶奶老爺姥姥們來說,這是一種充滿喜氣的混亂,那混亂讓人覺得興奮和充實。葉書明發現,每到那個時候父母臉上的神情就顯得格外淒惶。
每當想起這些,葉書明心裏就不是個滋味,許多的往事一齊湧上心頭,他覺得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姐姐,更對不起姐夫王子龍,當然,還有周紫寒。
周紫寒是葉書明心頭一塊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痛。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了以後,葉書明幾乎就斷了結婚的念頭。
覺得姐姐和王子龍快要來了,葉書明就來到幹休所的大門口等他們。本來,接到命令後葉書明打算是要專門去姐姐家和他們告別的,可這幾天忙昏了頭一直也沒抽出空兒來。
等了沒幾分鍾,葉書明就看見姐姐推著輪椅上的王子龍從遠處的人行道上的樹陰下出現了。
像往常一樣,陽光下那閃著耀眼光芒的輪椅倏忽間讓葉書明心裏生出一種苦澀的感覺。這種苦澀已經伴隨他很多年了。
葉書明小跑過去從姐姐的手裏接過了輪椅。
子龍,最近好嗎?葉書明問。
什麼好不好的,就這樣唄。書明,聽說你要去雲蒙工作,都準備好了吧?王子龍坐在輪椅上轉過頭看著葉書明。
一段時間不見,葉書明發現王子龍頭上的頭發更加稀疏了,臉上的皮膚也更加蒼白和鬆弛,心裏忍不住又湧上一陣難言的感慨。
到時候,去雲蒙玩吧,聽說那裏風景不錯。葉書明真誠地說。
好呀,不過比我更想去雲蒙的是書理,她早就惦記上雲蒙的那些野生動物了。王子龍回過頭對葉書明說。
姐,怎麼你還對野味感興趣呀!葉書明問走在他身邊的葉書理。
你說什麼呀?葉書理用責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葉書明,我可是百分之百的環保主義者。
輪椅上的王子龍告訴葉書明,這你可就冤枉你姐了,人家書理那是在搞學術研究。
什麼,搞研究,去研究那些野生動物?
葉書理說,怎麼,我這個大學生物老師去研究野生動物你覺得奇怪嗎?
不奇怪不奇怪。
那你幹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隻是覺得以前沒聽你說過這方麵的事情。
其實,我一直都對動物的事情很感興趣,也做過一些摸索性的研究,可惜在大學裏接觸動物特別是野生動物的機會比較少,所以一直沒有什麼進展。前些天,我們係裏收到了一封世界教科文組織的論文征集函,說是年底要舉辦一個關於野生動物方麵的研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