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帶寧寧去放生的日子。這件事情使所有人都很激動。一早,葉書理就把電話打到了大隊部問葉書明能不能去。

葉書明說,我當然要去了,是我把寧寧從山上帶回來的,我還要把它給送回去。

電話裏,葉書理說,這樣是再好不過的了,林醫生也去。

葉書明明白姐姐的心思,她還在撮合他與林青梅的事情。葉書明故意裝憨賣傻,沒有接葉書理的話茬。

聽說要帶寧寧去放生,最激動的要數張三寶。從早晨一起床他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金絲猴寧寧。張三寶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他既想讓寧寧回歸大自然,又舍不得離開它。在這種複雜心情的驅使下,他隻好抓住這最後的時間盡可能多的和寧寧呆在一起。

鄭營來了,他的心情也和張三寶一樣,想和寧寧多呆一會兒。與整日忙東忙西的張三寶相比,這些日子鄭營與寧寧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一些。所以,鄭營衝寧寧一打手勢,它就馬上撇下張三寶衝他跑了過去。寧寧的健康已經完全恢複了,它的樣子是既調皮又可愛。見寧寧如此抬舉自己,鄭營笑得嘴都快閉不上了。

張三寶有些個吃醋。他拿出了一副老兵的派頭對鄭營說,你個熊兵,滾一邊去,然後又把頭轉向寧寧,來,寧寧,到我這裏來。寧寧才不理張三寶的這一套哪,它繼續圍著鄭營的身邊轉。鄭營樂壞了,帶著寧寧在院子裏到處跑,寧寧像個跟屁蟲是的一直跟在他身後。

此情此景,張三寶的醋意更大了。忽然,他心生一計,大著嗓門一本正經地對鄭營說,快把寧寧帶過來!

幹什麼?鄭營問。

給寧寧洗個澡,難道你想讓它就這麼髒著回大山嗎?我們應該把它洗的幹幹淨淨的你說對不對?

鄭營一想,張三寶說的也對,是應該給寧寧洗個澡,讓它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回到猴群裏去。

意見統一了之後,張三寶和鄭營就一起帶著寧寧來到了開水房裏。茶爐裏的水剛燒開,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氣。沾著鄭營的光,張三寶終於能很近的和寧寧呆在一起了。

此時,鄭營儼然變成了一個至高無上的指揮官,他說把大盆拿過來,張三寶就趕緊跑著去找大盆,他說加水,張三寶就趕緊雙手齊下往盆子裏加水。水溫調好了,鄭營和張三寶拖著寧寧把它放進盆裏。寧寧從沒洗過澡,一見這陣勢忍不住有些害怕,一個勁的向後退。後來見實在是躲不過這一關了,也就隻好隨他去了。

洗著洗著,張三寶忽然站起身跑了,不一會兒,他手裏拿著一管飄柔洗發膏回來了。

來,加點飄柔。說著張三寶就打開蓋子往寧寧的後背上擠了一團飄柔。

鄭營把那團飄柔撮開了,頓時,寧寧的全身就布滿了泡沫。為了徹底洗幹淨,張三寶又給寧寧上了一遍飄柔。等把寧寧衝幹淨從水裏抱出來的時候,它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好聞的香味。為了讓寧寧的毛發快些幹,張三寶又去找來了吹風器插上電源給寧寧吹風。寧寧的毛發很快就幹了,它看上去更漂亮了,周身的毛發豔麗而富有光澤。

簡直是太漂亮了!張三寶慨歎。張三寶提議給寧寧照幾張像留做紀念,鄭營當然同意。

鄭營問張三寶,洗出來之後送給我一張行嗎?

沒問題。張三寶說。

張三寶跑到樓上拿來了照相機。正當他們在院子裏給寧寧照相的時候,葉書理和林青梅一起走進了大門。

看見葉書明的第一眼,林青梅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狂跳了一陣。林青梅被自己的這種奇特反應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從樓上走下來的葉書明已經近了。林青梅覺得自己的心跳更加快了,臉也像被火烤了一樣滾燙滾燙的。

大概這就是愛情吧。林青梅暗想。

林青梅是個不習慣掩飾自己情感的姑娘,盡管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還是紅著臉和葉書明打招呼,你好,大隊長。

看著臉頰緋紅的林青梅,葉書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嗑嗑巴巴地說,謝謝你林醫生,治好了小金絲猴的傷。

這是應該的。林青梅說。

林青梅的一雙異常美麗的眼睛火辣辣的看著葉書明。讓葉書明有一種挨著火爐般的感覺。終於堅持不住,葉書明的眼睛從林青梅的臉上移開了,他不敢繼續再去直視那雙火辣辣的眼睛了。

見司機把汽車開了過來,葉書明趕緊就勢說,我們上車吧。

一行人上了車。葉書明坐在前麵抱著金絲猴寧寧,葉書理林青梅和張三寶坐在後排,車子的座位剛好。汽車啟動的時候,葉書明看到了一直站在旁邊的鄭營。看見汽車啟動了,鄭營竟然跟著車子小跑起來。

停車,葉書明語氣急促地喊了一聲。

車子猛地停住了。葉書明把頭伸到車窗外邊,衝著鄭營大喊,還等什麼?趕緊上車!

鄭營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反應過來之後,趕緊打開汽車的後門笑嘻嘻地擠了進去。

大隊長,超載了!幾個兵在車下喊。

超就超吧!葉書明大聲說。

隨著送郎山的一點點變近,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激動。寧寧也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兩隻眼睛警覺的望著車窗外的一切。下了車,走在野地上的時候,葉書明把寧寧放到了地上。看到四周搖曳著的樹木草叢,寧寧竟然有些緊張,一個勁的往鄭營身邊湊。

鄭營拍了一下寧寧的後背,鼓勵地說,去吧去吧,這裏是你的家,趕快去找你的夥伴去吧。

寧寧並沒有走開,表情更加拘謹了,有些惶恐,有些不知所措,嘴裏發出一陣陣的怪叫聲。那樣子怪可憐的,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棄兒在乞求別人收養它。沒有辦法,鄭營隻好把它抱在了懷裏。

葉書理受不了這種情景,她說,要不算了,我們還是把它帶回去吧,它好像不願意離開我們。

那怎麼能行,我們還是應該讓它回歸大自然,這裏才是它真正的家。林青梅說。

葉書理說,可是它好像已經不習慣這裏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