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臥虎藏龍(1 / 3)

“怎麼樣?”

“太遜了,這是我見過最差的一幫警察。”

“不要掉以輕心。”

“他們已經完全亂了陣腳,我們的那兩件禮物他們就已經吃不消,再加上李血頭的那份,聽說他那邊還打死了一個警察,不過他們也損失了一個人。”

“死了還是罩了?”

“罩了,被警察一槍幹穿腸子,跑不動了……”

南方邊境某小鎮,一座不起眼的兩層小樓,一間小屋內,一張床,一把竹椅,兩個人進行了以上的對話。

坐在床上拿念珠的人叫山佛,是連綿數千公裏長的邊境線上最大的毒梟之一。坐在竹椅上和他對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中等個,相貌冷峻,叫司空搏,是山佛的貼身保鏢和得力幹將。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能夠成為毒梟的左膀右臂,肯定絕非凡人,事實也是如此。他曾在陸軍某特種部隊服役,退伍後因個人恩怨犯了命案,成為公安部通緝令上的重點人物。走投無路時,他隻身來到邊境準備偷渡出國,在密密的山林中他遭遇到山佛的武裝人員,雙方均認為是來抓自己的便衣,於是司空搏一人一槍對抗了十幾人,對方撂下數具屍體後回去搬救兵。

山佛大怒,讓手下包圍了整座山,但就算他作為這裏的叢林之王,也耗費了整整一個月才與司空搏見了麵。山佛欣賞他的孤膽和一身的本事,不計前嫌留下了他,司空搏就此安了身,這裏的生活和收入要比他這幾年亡命的經曆好很多。

司空搏雖亡命,但懂得感恩,於是死心塌地地跟隨山佛做起了事,山佛發現他忠心耿耿,便把他送往境外一個恐怖組織的訓練基地接受訓練。訓練結業後,司空搏成為了一具有著縝密思維的殺人工具,從此,山佛更加器重他。

這次山佛交給司空搏的任務是開辟雲城市的毒品市場。山佛能在布滿各種地雷陷阱的毒界混到今天這種地步,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在偏僻落後的邊境線,他用敏銳的目光關注著千裏之外的雲城市,在雲城市天翻地覆的發展中,他嗅到了巨大的商機——如果能把這片肥沃起來的市場打開,並且站穩,那麼收入將呈幾何倍數增長。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他顧不得距離的阻礙,派出司空搏等人前去考察,如果真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司空搏有權做一切事情,宗旨隻有一個:隻要市場能打開。

司空搏來到雲城市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每天泡在各種夜店裏觀察,一段時間後發現這裏的癮君子很少。沒有消費也就沒有市場,換句話講,雲城市還是一座沒有被毒品玷汙的城市。之後他又裝作墮落者與一些吸毒者套近乎,其中不乏妓女。司空搏從他們嘴裏得知,他們的毒品主要來源於附近城市,一個叫李血頭的人控製的販毒組織,規模不大,卻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們已經搶先在這裏悶聲大發了一筆。

了解到這些後,司空搏冷笑一聲,夜裏出門招了一個過夜小姐,隨即殺掉,屍體扔到了市區的繁華地段。他並未就此罷手,幾天後他感覺效果不是很好,於是又在公安局門口觀察了一段時間,半夜潛進一名幹警家裏將其殺害,扔到公安局門口。就此,司空搏滿意地離開了雲城市,潛在附近的一個小城鎮裏暗中觀察起來。

事情的發展和他預計的一模一樣,首先是警方亂了手腳,但是很快確定出第二個死者是他們係統的人,定性為仇殺,把目標定於所有有過案底的人。至於第一個受害者,警察很長時間沒有確認出身份,因為妓女這行業一般都是外來人員從事,而且流動性也大。如果沒意外的話,警察將會使用他們的老套路:地毯式排查線索,尤其是外來人口的情況。

果不其然,沒多久警方就展開了這一行動,兩具不同身份的屍體牽扯了警方多方麵大量的精力,並且從側麵打擊了李血頭的生意擴展。司空搏這一步棋走得可謂是一箭雙雕,實在是妙。隻是他沒想到規模不大的李血頭的組織裏麵竟然也有高手存在,正是這個高手在賓館的突然出現,如錦上添花一般,把司空搏預想的效果推向了極致。看到這裏,司空搏起身回到邊境給山佛複命,於是,出現了以上對話。

對話還在繼續。

“你覺得下一步該怎麼走?”山佛閉著眼睛撚著佛珠問道。

“很簡單,現在雲城的警方正被我們牽著鼻子走,李血頭那邊幹死了警察,被抓了一人,他們肯定會暫時退出雲城躲避風頭。在這個時候我們應該進駐雲城,現在警方排查很嚴,這個時候進去反而很安全。當然,咱們的人進去後先做點正當生意穩住腳觀察,等待嚴查過去後再展開生意。”司空搏把早已想好的打算全盤說了出來。

山佛微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一條縫,讚許地點點頭:“非常好,那咱們到雲城先做什麼?李血頭那邊肯定不會放棄,怎麼應對?”

“這一點我想好了,先派人過去做些酒水批發生意,把價錢壓到最低,主要供給各個酒店和夜總會,靠這拉近和他們的關係,為以後的生意做基礎。至於李血頭那邊,幾個小醜而已,他敢影響我們的生意,我會讓他們消失得幹幹淨淨。”司空搏很輕鬆地回答道。

許久,山佛慢慢說道:“不要小看任何對手,李血頭那邊既然有高手,說明他有讓高人替他賣命的實力,而且那是人家的地盤,真有事時咱們不可能及時趕到。還有,警察的實力不能小覷,一旦被他們盯上,想擺脫就難了,這一點你最有體會。”

司空搏點點頭:“您說得對。”

山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閉著雙眼人定一般不再言語,手中的佛珠轉得很快。等速度慢下來之後,他睜開雙眼,緩緩說道:“讓肖華帶隊,水鬼、白夜和你,你們四人去雲城幫我打開市場,一切行動由你和肖華負責,有什麼事情及時與這邊聯係。在緊急時刻,你有權除掉威脅到計劃的任何人,包括肖華。事成之後,雲城那邊的市場有你的份額,去吧。”

說完,山佛又閉上眼睛。司空搏知道他的習慣,於是起身鞠躬,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

肖華:因命案在身選擇逃亡,為山佛效力,他心狠手辣,做事滴水不漏。

水鬼:顧名思義,水下之鬼,退役於海軍某特種部隊,精通水戰和陸戰所有技能,皮膚黝黑,在部隊時就取消了名字,隻稱水鬼。

白夜:邊境中人,家境貧寒。家裏實在揭不開鍋時,父親拿著土銃上山想打點野味,結果在一棵鬆樹下被黑瞎子開了膛,母親為此改了嫁。從此他跟隨村裏的一個老獵人在莽山叢林中生活,久而久之,練得一身硬本領,擅長各種偽裝和追蹤。在他的眼裏,隻有獵物和食物之分,沒有白天與黑夜的區別,直到在山中遇到山佛,開始追隨著他開了眼界,逐漸融進現代社會當中。他的思想很矛盾複雜,常年在山中尋食,受老獵戶與山佛影響,對所有生命充滿感恩之心,卻又嗜殺如命。

陸強的傷勢有所好轉之後,他立刻給吳哲雄打電話要求上班,每次吳局都是勸他多休養幾天。幾次之後,陸強終於忍不住又給吳局打了電話,說不管吳局同不同意,他現在就要出院回警局上班。

吳哲雄看他決心已定便不再推辭,讓他順便把鷯哥送過來。陸強掛上電話傻了眼,那隻鳥現在連根毛都找不到,早就化為九叔的排泄物不知在哪片沃土上滋潤大地呢。他在病房裏轉悠了幾圈後,出門驅車到寵物市場買了一隻體積相當的鷯哥,提心吊膽地拎著它來到警局門口。

陸強拎著鳥在局長辦公室門口徘徊了好大一會兒,直到過往的同事把他看毛後才咬牙敲響屋門。

“進來!”裏麵傳來渾厚的聲音。

陸強推開門,立刻換作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局長,我來給您送鳥了,這鳥真好,挺不錯的!”

吳哲雄看到是陸強後起身迎接:“是強子啊,怎麼樣,身體好了嗎?”說著便把鳥接了過去。

“嗯……嗯……好了,全好了,跟以前的一樣。”陸強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什麼跟以前的一樣?”吳哲雄看了他一眼,“換身體了?”

陸強立刻反應過來:“不是,我的意思是完全恢複了,跟以前一樣!”

吳哲雄沒再理他,示意他自己倒水坐下,自己拿著鳥打量起來:“大黑啊,這麼長時間沒見我,想……嗯?”

陸強正襟危坐地看著吳哲雄,隻見吳哲雄緊皺眉頭看了半晌:“不對啊強子,大黑怎麼變樣了?”

“局長,這點很正常啊,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和長相。”陸強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

“那也變得太快了吧。”吳哲雄看著鳥半信半疑地說道,他敲敲鳥籠,“大黑,餓了嗎?”話畢,隻見那隻“冒牌貨”抖抖翅膀,蹭蹭嘴巴後引頸高吭:“修理空調電視家電!清洗油煙機!”粗獷的大嗓門把猝不及防的吳哲雄差點嚇了個跟頭,旁邊的陸強冷汗瞬間流下來。他突然想到在鳥市旁邊,有一家修理店的大喇叭裏一直重複這句話,不用說,這鳥無師自通學會了這門手藝。

陸強眼角瞟著吳哲雄,隻見吳哲雄詫異地盯著鳥:“陸強,你不是換身體了,你是把鳥給我換了吧?”

“沒有!”陸強站得筆直,死鴨子嘴硬。

“那這怎麼解釋?”吳哲雄指著鳥問道。

“局長,橘生淮南……”

“換個理由!”

“它失憶了!”情急之下,陸強嘴裏蹦出這麼一個理由。

“什麼?”吳哲雄不怒反樂,“你怎麼不說它失戀了?”

“不像!”

“說實話,大黑出什麼事了?”吳哲雄盯著陸強問道。陸強被盯得心虛,腦子卻在飛速運轉,終於,一個絕佳理由浮現出來:“局長,都是我的錯,大黑非常可愛,我忍不住想摸摸它,誰知它趁這個空當飛了!”

“飛了?”吳哲雄愣了一會兒,一臉的遺憾,“這麼好的鳥,從小把它養大的,它飛哪去了?你沒追嗎?它飛不快的。”

“飛進肚子裏去了!”話剛出口,陸強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

“什麼?”吳哲雄好像沒聽清。

“不是,它獨自飛走了,追不上!”

“算了,”吳哲雄擺擺手,“飛走就飛走吧,天空本來就是鳥最好的歸宿,但願它別出事就好。”

它再也不會出事了。陸強在心裏默默說道。

吳哲雄打開抽屜,在裏麵拿出一疊紙遞給陸強:“你住院的這段時期,我和其他常委們研究,決定把你調到海落區當局長,保留你的級別,這是會議記錄,你看看。”

陸強聽到這話後蒙了,他現在不在乎什麼級別和位置,他這麼快出院的原因就想抓緊時間回到刑警隊,利用刑警的力量在最短時間內抓住凶手,如果這時把他調到片區當個副官,那計劃豈不就實施不了了?他站在原地沒有去接那疊紙,吳哲雄見狀把會議記錄放下:“怎麼,有情緒?”

陸強倔強地回答:“是,我承認在上次的任務中有重大失誤,但是我能把案件破了,也能把凶手繩之以法,請局長給我這個機會。我可以立下軍令狀,如果一個月內破不了案,我願意接受組織的任何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