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高潮之前(2 / 3)

左明在小刀臉上看到一股自信和陽光,他想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我暫時信你的話,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你說!”小刀猛點頭。

“第一,這飯店是我辛苦開起來的,我還要照顧這兒的生意不能離開,所以不能全天候在你那邊,但是隻要你感覺有危險,隨時一個電話我會立刻趕過去;第二,我也會不定期地去你……”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左明的話,小刀摸出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稍等,我現在在外麵,回去說。”

雖然小刀用手捂住聽筒,但話音還是傳了出來,左明聽得真切,很熟悉的聲音,但是一時間想不起是誰。小刀掛斷電話示意左明繼續。

“我會不定期地去你那兒轉轉,如果讓我發現你還在搞那些歪門邪路,到時候……”

“我發誓:如果今天我騙了你,如果我以後還在搞那些行業,就讓我在你手裏不得好死!”小刀接過話茬起了毒誓。

左明靜默不語,最終,還是點下了頭。

紹輝近期很是難受,太多的事太多的想法和選擇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有心去找左明或者聶茜談談,讓他們替自己分析一下究竟該何去何從,但是最近局裏公務繁忙,不消別的,單單是開會就能占據他大量時間,白天開完晚上開,晚上開完夢裏開,再這樣下去是不是還要拉著警犬一起旁聽不成?

紹輝下班後嘟囔著,拿著筆本向樓上的會議室走去。這次會議的內容和以往差不多,基本都是案情通報,近期雲城市偷盜、搶劫、賣淫之類的案情呈井噴之勢。這些無關痛癢的案件,說實話也不會引起全市警界如此高度的重視,之所以這樣,關鍵是破案期間的了解再結合嫌疑人的供錄,矛頭直指引起這些案件的源頭——毒品。一件普通的案件如果牽扯上這東西後,那便上升了規格,變得不再普通了。

小刀匆忙從左明那兒趕回去的原因也是這個。

今天,公安部門突然進行了一次毫無征兆地檢查抓捕,抓了幾個毒販子,公安幹警瞪大眼睛逐字逐句分析了半天也沒得到什麼重要線索,畢竟他們隻是小魚小蝦,於是,吳哲雄準備放長線釣大魚。

“這幾年我們公安一直壓著火忍著氣,這麼多大案要案沒有破,老百姓一直在背後戳咱們的脊梁骨!如今偷搶黃毒又紮堆出現,這分明是對咱們的蔑視和挑戰!大家認為案件雜,工作不好幹,我卻認為來得好來得太是時候了!案件多意味著線索多,哪條線索都通羅馬!這次我們一定要沉下氣穩住神,把刀尖紮進社會敗類的心髒,破幾個漂漂亮亮的大案給百姓們看看!”

與吳哲雄的豪氣相對,雲城市除了仍有搶劫偷盜小型案件外,毒品卻銷聲匿跡了。吸毒成癮的人為了籌集毒資是不分任何地點和形勢作案的,但是小刀和趙正豪卻非常敏感,一嗅到有危險,他們立刻停手不做,像冬眠的動物一般匿了起來。吳哲雄也料到了這點,反正這麼多年被批挨罵的日子都過來了,不差這幾天的等待了。

吸食毒品本身就是一種罪,時間長了這種罪還會延伸出更多的犯罪行為,因為高昂的毒資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承擔得起的,為了能吸一口毒他們不會顧及自己的一切。自己的一切都不顧及了,當然也就不會顧及別人的一切了。等到財去毒來、癮來家沒的時候,種種男盜女娼的犯罪活動也就結伴出現了。對於這些案件,吳哲雄的命令是露頭就抓,人多嘴雜線索多,不信在這麼多張嘴裏找不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不湊巧的是,還真沒有一點想要的信息。警匪雙方就這樣展開了鬥智鬥勇的拉鋸戰,這樣紹輝就有了時間,跑去左明那兒訴苦求助去了。

打電話給左明,左老板說出差了,紹輝問他去哪兒了,左老板說在方圓三公裏之外,紹輝說你那不叫出差,叫狼竄。不過對於紹輝來說這是個好消息,他可不想談著滿腹的心事再壓著動手打人的欲望。到了地方,接待他的是聶茜,聶茜倒了杯水款款坐在紹輝麵前,充當起了他的傾聽者。

“茜茜,有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了……不是,是根本沒有主意,幫幫我吧。”

聶茜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紹輝點了根煙,理了理思緒,開口說道:“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有兩條路擺在你麵前,一條是荒草叢生的兒時路,你渴望走卻找不到人口;一條是風景優美的路,道路通暢但你不願走。因為你一旦選擇了它,你夢中的兒時路此生隻能無緣,必定會悔恨終生。要是你,你會如何選擇?”

“還有第三條路嗎?”聶茜輕聲詢問道。

“有,但其他的路,有和沒有區別不大了。”紹輝想了想,肯定地說道。

“你說的這兩條路是雨嘉姐和曉筱姐吧。”

“是。”紹輝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第一條路為什麼走不通?”

“因為我找不到她。”

“你可以繼續找啊,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做出選擇?”

紹輝沉默了,兩眼發愣地看著散發著青煙的指間,直到丟掉煙蒂後喝了一口水,含混不清地回答道:“吳曉筱想和我訂婚……”

聶茜驚了一下。“說了很多次了,我一直沒答應。”紹輝補充道。

紹輝和吳曉筱認識已有多年,吳家就這麼一個千金,要不是吳哲雄的思想還算開放,他早就下最後通牒——要麼結婚要麼結束了。在婚姻麵前,男人早點晚點結婚無所謂,但女孩子拖不起。男人女人都如同酒一般,隻不過男人越陳越香,女人放的時間長了,味道就變了。紹輝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警察能無名無果地拖吳家千金這麼久,也算是個奇跡了。

“擇一必傷其一,我很為難。”紹輝低頭,澀澀說道。

“不一定,你若選擇了雨嘉姐,曉筱姐肯定很受傷。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雨嘉姐說不定早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未必會傷心,即使傷心,也不會像曉筱姐那麼痛,輝哥你覺得呢?”

“我說的不是她,是我自己。”

這次輪到聶茜說不出話了。兩人這麼麵對麵坐著,直到另一間屋門“吱”一聲打開時,聶茜緊張地回頭看去,那隻薩摩耶一路小跑來到她腳跟趴下,可愛至極,聶茜溫柔地撫摸著它。紹輝苦笑著看著這一幕,自己有多久沒享受過這真正的溫情了。吳曉筱倒是給過自己不少,但自己在接受時總有一分不安和內疚在其中,快刀斬亂麻,不如就答應了曉筱,一了百了吧!

可雨嘉怎麼辦?

紹輝情不自禁地抓起頭皮,痛苦地說道:“我真想當時陪著那些戰友死在國外算了。要是現在彭政委給我一個電話,把我召回部隊再打一仗,痛痛快快地死掉,該有多好!”

“你這是不負責任地逃避,你死了,解脫了,活著的人怎麼辦?再說,人死後什麼樣還不知道呢,你就這麼確定一死解千愁?”聶茜悠悠說道。

“我該怎麼辦?你能給我答案嗎?”

“要是有答案的話,愛情就不叫愛情了。”聶茜托著腮歎了口氣,回答道。

外表大大咧咧的人其實都隱藏著一顆比誰都清楚的心,左明正是這樣的一種人。自從小刀找過他之後,他便留心了小刀的動向,飯店不忙之時經常會去瀚海集團旁邊坐著。因為他想起那天在小刀手機裏傳出的聲音到底是誰了,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會在這裏碰到那聲音的主人——趙正豪。

基於這種信念,左明今天又攜煙帶酒地坐在對麵不遠處的長椅上等待著。不一會兒,有人過來坐下,左明開始以為是路人,隨後一瞥後才發覺:不是冤家不聚頭,老祖宗的話果然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哎,你們又盯上我了?”左明開始了沒事找事。

“嘁!你以為你是誰,我們能看上你?”

“我是毒販子啊,在這兒等很長時間了,你們如果沒事抓緊離開,別耽誤我的生意。”左式玩笑和左式大巴掌一樣,出手就是重的。

兩個小夥更加不屑了:“就你那衰樣還能做這生意?沒事一邊玩去,少拿我們開心!”

“哎,說真的,你看那倆人,對,就是樓下的那倆人。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今兒我就給你們個立功機會,他們包裏就有你們想要的東西,不信你們過去盤問一下,反正你們都是警察,沒好處至少也沒壞處。”

兩個小夥順眼望去,隻見瀚海大廈樓下有兩個背包客正低頭竊語,被左明這麼一說,放眼看去,他們還真不像是什麼好人。

“他們是什麼人?”一個小夥將信將疑道。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我能說的就這些。與其你們在這兒幹坐著猜悶兒,不如走過去把事情弄清楚,就幾步的路,你們可想好了,免得到時候追悔莫及。”左明一臉的高深莫測,語境竟然帶出了哲學味道。

兩個小夥麵麵相覷,左明趁熱打鐵:“說不說是我的事,信不信、做不做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反正立不立功不關我的事。”

看著左明莫測的臉和無所謂的態度,小夥們起身出去了。其實,這些話純粹是左明胡謅的,那兩個背包的在樓區徘徊了很久,左明也很好奇他們是做什麼的。

左明眼睜睜看著兩個特戰小夥走過去和背包客照了照麵,隨後進行了百米短跑、四百米中跑、男子單打和雙打等一係列體育項目後,兩個背包客終於不再徘徊,鼻青臉腫地隨著剛趕來的警車消失了蹤影。特戰小夥還專程過來感謝左明:“謝謝哈謝謝,要不是你的指點,這眼皮底下的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