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火龍對決(1 / 3)

又是一陣腳步攢動,小刀衛隊終於悉數趕來。小刀傲然站立在韓戈手下的包圍中,伸出手指向左明:“大哥,你賣我!”

“哥們,今晚借用一下你的飯店,一切損失由我賠付。”沒等左明說話,韓戈掃視著雙方人群,目光最終定格在小刀身上,“小刀,我再問你一句,那個殺手現在在哪兒?你能保證以後不在我的生意圈內賣你的貨嗎?如果你點頭,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後咱們河井兩水互不相犯。”

小刀的手指隔空指了下左明又徑直轉向韓戈:“手下敗將你沒有資格命令我!好個互不相犯,欺我一人喝酒想強留我,還口口聲聲說不相犯!我出道這麼久第一次有這待遇,韓戈,你中獎了!”

地麵上橫七豎八扔著的酒瓶已被雙方未持兵器之人撿起,還有箱內那些已經開啟的啤酒,也已經被人拿走倒掉酒液留下瓶子倒拿在手中,準備隨時綻開在對方頭部。院內,大戰一觸即發。

“打仗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你們把人撤走,然後坐下好好協商一下,總比打個兩敗俱傷好。”左明打過仗,這種民間毆鬥場麵在他眼中根本不入流。因為見慣了犧牲和鮮血,所以他極力避免流血事件在自己身邊發生。

“大哥,如果換成其他事或者之前,我會聽你話,不過今天你賣我在前,我也沒必要再聽你的話。還有你,韓戈,別以為整個雲城你爹老大你老二,我今天就告訴你什麼叫王朝沒落!”

“死傷不論!給我打!”小刀殺氣騰騰地吼出殺令,拉開了戰幕。

“站住!”另一聲肝裂膽寒的吼聲隨即響起,雙方已經交叉的人員不由自主地停住揚起的手,把目光投向左明。

“我先把我家屬帶走。”左明輕輕說道。眾目睽睽下,他喊來聶茜和另一個女孩,準備離開,背影中仿佛帶著背井離鄉的落寞無奈。

“咱們出去打,怎麼樣?”韓戈見狀提議道。

“太麻煩,死人的事越少人看到越好!”已經憋紅眼的小刀在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左明回頭看了一眼韓戈,韓戈輕輕點點頭。

左明的意思是你答應賠償的事不能事後不認賬,韓戈點頭表示明白,該多少錢就多少錢,不滿意可以加倍奉還。於是左明帶著兩個女孩和一條狗,離開了這家他苦心經營幾年的小店。

“把人全部叫來!”在他離開之前,左明聽到了這樣一句話,有韓戈的聲音,也有小刀的聲音。

腳下熄滅的和未熄滅的煙頭向過往的風證明著,這個人已經在這裏佇立很久了。

這裏是一個十字路口,往右走是自己老家的方向,往左是吳曉筱的家。直直衝前走,便是紹輝目的地的方向——那座小院子,裏麵有一間自己租住的小屋。可是他現在不想回去。有親人的地方,哪兒都是自己家。沒有親人,孤零一人,即有廣廈萬間,也隻不過是座或大或小的建築,不帶任何的親情。

或許冥冥中大戰已經悄悄來到自己身旁,此時的紹輝有了一種不可名狀也無法壓抑的回家念頭。他躊躇良久,不知這種念頭今夜為何如此強烈。紹輝看到自己被路燈拉長的身影,還有那一片片被風吹動卷起的枯黃落葉,孤獨的身影似水波隨風泛起漣漪又被吹散,飄向了自己老家的方向。

因為那裏有親情,還有點點滴滴的回憶。

一陣電話鈴聲驚醒了他的惆悵,左明打來的。

“怎麼了?”紹輝接起電話不寒暄,懶懶的聲音直奔主題。

“你最好過來一趟,這兒出事了。”左明更是直接。

“茜茜跟人跑了?”

“滾蛋!”

“你跟人跑了?”

“你有完沒完?我這兒有人打架了!”

“哦。”紹輝應和了一聲,掛斷電話。

不到兩秒鍾電話重新打來:“怎麼我一說打架你就掛電話?”

“你還處理不了一場打架?”紹輝反問道。

“給你說實話吧,這場架我還真處理不了!”

“那就不處理,帶著茜茜找個安全的地方旁觀就行!”說完,紹輝重新掛掉電話。

“轟隆”一聲,左明用磚頭壘砌的院牆終於不堪眾多打手的劇烈衝撞而塌陷。“趕快報警啊!”聶茜哆嗦著嘴唇催促道。

“這場架,報警根本沒用。”左明突然想到一個人,不知他能否阻止這場打鬥。

“我現在有件非常棘手的事需要幫忙,如果你平時對我說的話都是吹牛,現在就告訴我,人命關天不要耽誤時間!”電話接通後,左明毫不客氣地把醜話甩在了對方臉上。

“你講!”那邊很幹脆。

“小刀和韓戈你認識哪個?哪個能聽你的話?如果你能認識九叔最好,因為韓戈是他兒子。”

“出什麼事了?”

“這倆人的事你能幫上忙嗎?”

“能,但是我必須要知道是什麼事。”

“沒那麼多時間,倆人因為很多事情現在在我這裏血拚,估計現在已經出人命了,你到底能不能製止?”

“我馬上過去,你千萬別插手這件事,保住自身安全再說,謝謝你,左明!”

“謝我?幹嗎要謝我?”左明拿著已經發出忙音的電話疑惑地說道。

“你又給誰打電話?有用嗎?”聶茜語氣中充滿著希望。

“就是那個經常過來吃飯,說隻要在雲城有事就找他的那個人,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左明實話實說。

九叔放下電話,臉色沉峻,又打了幾個電話之後,披起外套走出了家門。

飯店附近,仍有人源源不斷地趕來。

當最後一縷青煙消失了顏色後,理性終於戰勝了感性。紹輝裹緊衣服,無奈地踏上了眼前的這個方向。

這時,左明又打來電話:“我這兒的事情越鬧越大了,天太晚了我得帶著茜茜和……去找地方安全地過夜。輝哥,我知道咱們都已厭倦爭鬥,但是今晚我想用咱們死去的戰友的麵子請你幫個忙,可以嗎?”紹輝第一次聽見左明如此相求,一口答應:“可以!”

“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咱們在國外見過的那些場景?”

“記得。”

“那就好……”

“砰!”左明那端傳來一聲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打急眼的小刀衛隊終於動了槍。

“什麼動靜?”紹輝大吃一驚。

“不跟你講了,我們要馬上走了!輝哥,我知道你認識韓戈,你現在馬上去他家告訴九叔,叫他來阻止這場架!死人的事情,你我都不願再看到!”伴隨著女孩的驚恐喊叫和粗重的腳步聲,電話裏傳來左明急促的懇請。

火藥的爆裂聲基本是一樣的,紹輝聽得很清楚,剛才那聲分明是手槍射擊的聲響,如此看來,剛才左明口中的群毆,絕非是小混混們酒後鬧事這般簡單了。或者說,如果真是一般的打架鬥毆,左明絕不會反應如此強烈,以至於上升至戰場的見聞景象,然後用死去戰友的身份逼自己蹚這渾水。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反正隻是傳個話而已。紹輝邊想邊打著九叔的電話,沒人接聽,他退回十字路口準備攔輛出租車去豪宅區,看看在他家門口能不能見到九叔或者他的助理警衛什麼的。

路的中央,幾輛車疾駛而去,帶來急促的冷風割過紹輝的臉龐。他往裏站了站,避開揚起的尾氣和冷風,四處張望著等待有出租車經過。

當夜幕降臨,街道開始空蕩開來,一些白天不常見的事情就會開始上演。紹輝發現,兩個被路燈照出空曠的街的盡頭忽如魔術般憑空出現兩股黑壓壓的人群。

紹輝看得有些恍惚,錯把街道看作長河,而這些正在疾步前行的人群正是兩股激湧的暗流,在不可阻擋的順勢力量下惡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聲響。波濤洶湧中,紹輝隻是滄海一粟,站在一旁漸漸地丟失了身影。

接踵而來的吼叫與肉體金屬的碰撞聲驚醒了恍惚中的紹輝,他也終於明白左明所托付他的事情原來不是自己想象的這般簡單,既然兩股力量在輔戰場打得都如此亡命,那槍響之處的主戰場呢?

製止正在進行中的暴力,最有效的辦法自然也是暴力,紹輝深諳這點。他走近前方的戰場後沒有任何廢話,撕開了人群豁口縱深進入。躲過密針細網的刀鋒攻擊後,把拳和腳實實在在地夯在打手們的臉上、脖頸上與小腹、大腿處,如虎入羊群、蟒進草叢般,貼近者紛紛摔倒在地掙紮不起來。慢慢地,紹輝成為了焦點。

有風吹過人群,吹散烏瘴帶來一絲圈外的新鮮空氣。紹輝環視著將自己包圍的人們,啞著嗓子終於開了口:“你們回家吧,家中親人還在擔心著你們。”

“你是誰?你幫誰?”一領頭人提著開刃片刀狠聲問道。

“我是路人,我在幫你們的父母,”紹輝回答道,“家中有老盼兒歸,不是盼著去醫院去太平間找自己的孩子。”

“哪來的喪神嫌命長的!大家一起上先劈了他再說!”領頭人不領紹輝的苦心。

人群中又有一人陰沉地點點頭:“也好,處理了他,再談咱們的事。”

“剛才你們打得好像有血海深仇一樣,可轉眼就能合作,說明你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非要用命來解決的事情。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還要把自己的命看得這麼不值錢?男兒拚命隻為……”

“嗖!”一個耐心不大的打手撿起一柄刀扔向紹輝,紹輝側身躲過:“韓戈和小刀他們倆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你們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命……”

“你有完沒完!你滿嘴胡謅八扯地過夠癮,凍死老子了!上!”打手們剛打得渾身冒汗,又忽然站在這兒要聽立地成佛的語錄,語錄動不動人不知道,反正這寒風陣陣倒是凍人得緊。

“我能跟你倆談談嗎?”紹輝看得情形勢,這兩個領頭的還算有些頭腦思想,如果能說服他們也就等於說服了眾人。

不料那“陰沉臉”仍然沒有絲毫表情:“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背景,也就應該知道我們的作風,我倒是很想和你談談,隻是時間有限,如果你能活過今晚,有緣的話,自然還會見麵。”

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剛才一戰紹輝還能算是占有偷襲優勢,如今兩夥人合力將刀砍向自己,這次的壓力與危險不言而喻。人群拚了命,紹輝也拚了命,無數條刀鋒、無數條胳膊肩膀遮住了路燈、空氣,向四麵八方砍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