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叢林狙擊(2 / 3)

說完,倆人衝山林深處走去。

“等等!”“上帝”叫住他們,扭頭對紹輝說道,“他倆是我的老膀子,退役後一直在這裏做軍火生意,說不準他們知道咱們要去的地方。”

紹輝三人互看一眼,點點頭。

因為地形原因,這幫毒梟的行蹤和身份與這裏的天氣一樣,瞬間萬變,如果沒有向導,他們極有可能累死在這山裏也無法找到目標。

傳奇表示這裏的毒梟很多,他知道那個叫山佛的集團,不僅僅是他和那個集團做過生意,最重要的是,山佛的勢力是這裏首屈一指的。

“憑你們這幾人幾槍想動他,基本不可能。”傳奇善意地勸“上帝”帶著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離開。

紹輝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你要能幫助我們的話,我們謝謝你,如果不想幫的話,我們隻好自己去找,哪怕死在這裏。”

“他們出了多少錢讓你這麼賣命?”傳奇不可思議地問紹輝。在他眼裏,沒有巨額報酬,誰也不會這麼玩命的。

“他們殺了我父母,我是來報仇的。”紹輝說了一個不算謊言的謊言。百姓本來就是戰士的衣食父母,從這個角度講,這不是謊言。

傳奇看著他,無奈地點點頭:“好吧,我隻能祝你們好運了。”說著,他拿出紙和筆畫了一張草圖,指明了山佛基地的大概方向。

“他的基地很多,這是最大的一個,也是他經常住的一個地方,是上次送貨我才知道的。那裏人很多,槍支全部是美式裝備,你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最後,傳奇再次勸說道。

紹輝收藏好草圖,再次感謝。

對方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密林深處。

此時,天際有泛白的意思,座座山峰沉穩地坐擁在天地間,一動不動,鴉雀無聲。站在大山深處的幾人,感到逼仄之勢如山倒一般壓下,夜晚的露水打濕了他們的全身,一旦靜了下來,他們頓覺有些冷。

“手機全部關機,出發。”紹輝決絕地吐出這幾個字。

眾人扣下電池將手機放在背囊底部,披上厚厚的偽裝網,在深山處,一步步向草圖指示的方向走去。其實,手機在這裏根本沒有一絲信號,紹輝所怕的是手機沒電時的提示音。

在戰場上,要人命的往往就是這些細節。

還有,等完成任務以後,他們可以打開手機第一時間聽到心愛人的聲音。到那時,將是最幸福的時刻。

幾個前段時間還處在和平幸福時期的小夥子,此刻已經在密不透風的深山老林中,一步步衝著未知的危險走去。

別說,傳奇他們不愧是老牌雇傭軍,所提供的裝備包括衣服全部是最新式的山林裝備,較軟的鞋底踩在密林深處厚厚的枯枝爛葉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這裏應該長時間沒人留下過腳印了,多年積攢下來的葉泥已經被水泡得變成了沼澤,森林裏本來不大的空間內,籠罩著一股濃濃的沼氣味道,異常刺鼻。山中的天氣變化多端,雖然現在不是冬天,但晚上和清晨的溫度還是較低,紹輝抖抖身上的露水,仿佛想把身上的寒氣一起抖掉。

在深一腳淺一腳的腐葉枯枝上,四人雙手將槍持高艱難地向上爬著山坡,汗水很快流了下來,加上周圍濕冷的環境,幾人的身體如同冰火兩重天,渾身黏糊糊的,內熱外冷,紹輝下意識地扭頭看看自己的足跡。

如果司空搏等人不去雲城犯下滔天罪行的話,如果自己不是特種兵,而是跟其他同齡人一樣,隻是一個普通學生,畢業後從事著一份能夠養家糊口的普通工作,那麼,他,左明,以及趙正豪,現在應該過著有妻有孩的恬靜生活了吧。哪怕工薪微薄,日子艱苦些,總歸是個淡然日子。

再想想自己越來越大的年齡和雨嘉,他決定完成這次任務後徹底變為普通人,不為別的,隻為日夜牽掛自己的親人。可是,當年自己退役時不也是這麼發誓的嗎?他想得頭疼,隻好搖搖頭不再去想,帶領著隊員繼續爬山。

當他們登上這座山峰時,太陽終於在重重朝霞中露出了半邊臉。站在高處遠眺,山色蒼茫沉浮,一眼不見邊際。

幾人吃著幹糧對比著“怒海”行動留下的路線,仔細看著那張草圖,方位基本一致,雖有些偏差但不大,說明當初怒海分隊已經抵近了山佛的老巢,隻是寡不敵眾損失慘重。

“還有多遠?”左明蹭著褲子上的稀泥問道。

“說不好,這隻是草圖,沒有比例,沒準到了附近咱們還不知道呢。”紹輝收起地圖,兩眼望著那個方向,氤氳霧氣下,層巒疊嶂,幾個人站在這裏,渺小得不及一塵沙粒。

這裏的森林將近原始,一層一層,一山一山,固執地重複著自己,把來者的足跡甚至生命埋葬於此,不露絲毫痕跡。

漫長的一天過去了,幾人好像是原地踏步,滿目景色一成不變,上坡下坡,枝丫纏繞的參天大樹遮天蔽日。中途下了一場豪雨把這裏澆了個通透,順便也把他們幾個澆得迷了路。

夜,漸漸來臨。

幾人躲在一棵巨樹下抱著槍支避著這場惡雨,密不透風的雨滴急促有力地打在樹葉上“嗒嗒”作響,所有聲音夾雜在一起,震耳欲聾。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去找找有沒有洞口之類的!”趙正豪說道。

“好,快去快回,小心點!”紹輝回答道。

趙正豪披著偽裝網跑進了雨霧,瞬間消失了身影。

二十分鍾後,正當大家等得焦急時,趙正豪忽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雨太大,能見度不到兩米。“跟我走,前麵有個土洞!”

雨水彙集成災,順著地勢澎湃而下。一行人趟著深淺不一的水坑跟隨著趙正豪,來到了一處快要塌方的土洞前。

這應該是某種野禽掏出來的,被這場豪雨澆得變了形,同時擴寬了洞口。

幾個人站在雨中,看看這個隻能跪著進去的洞口,又看看趙正豪。

“愛進不進,我就這本事了!”趙正豪喊道。

左明搖搖頭,把槍收好,拔出匕首率先鑽了進去,隨後裏麵傳來幾聲撲騰:“進來吧,還算寬敞!”

眾人依次進入,發覺這裏是個天然洞穴,一棵參天大樹的碩根將周圍土壤割得支離破碎,然後被野豬稍作加工後,變成了野豬窩。

之所以這麼肯定這裏是野豬窩,因為它就在洞裏。一頭不大的野豬瞪著狹細的雙眼正虎視著這幫不速之客,身下,是一窩剛剛長出毛的小崽子。再看看左明捂著頭的姿勢,可以判定一人一豬剛進行完一場爭鬥。

眾人一致的意見是隻是借宿,不進行人室犯罪活動,尤其是“上帝”表示,自己以往殺生過多,如今心已向善,天下眾生皆平等,嗚呼哀哉。

紹輝沒理他這半佛半儒的話,發動眾人動手簡單修葺了一番,以免半夜塌陷被活埋在樹下還不知道。

完畢後,眾人脫下濕透的衣服,合眼休息。洞內,隻有野豬偶爾的喘氣聲,還有洞頂一處滲水滴落的“嗒嗒”聲,除此,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紹輝突然睜開眼,抬頭側耳細聽。黑暗中,有人拍拍他的腿,輕聲問道:“你也聽見了?”

是趙正豪。

“有馬隊從上麵經過。”紹輝小聲說道,“大半夜下著雨,誰會趕路?”

“雨早停了,這幫人應該就是馬仔,運毒的。”趙正豪又聽了聽,“這是個好事,等明天咱們順著腳印走,肯定有收獲的。”

“現在吧,這深山裏天氣不正常,如果再下一場雨的話,我怕什麼痕跡都找不到了。”紹輝想了想,提議道。

“也好,他們的方向應該是山內,就算不是山佛的人,最起碼會找到一條進山的路,我去把他們都叫醒。”趙正豪說完,探身拍拍左明和“上帝”,“噓!出發!”

倆人乍醒之時便反應過來,壓低聲音:“有情況?”

“有馬隊經過,跟著他們走。”趙正豪在黑暗中指指上方說道。

幾人略一收拾,鑽出了野豬洞。

野豬在裏麵哼哼了幾聲,不知是送客還是炫耀自己的勝利。

洞外,密不透風的頂天枝葉連接在一起,不見天日,把本來就是黑夜的山林壓得更加沉寂。四周,處處有積雨從樹葉滑落,滴在水窪中濺起一聲聲空靈的聲響。

紹輝四人小心翼翼地踩著鬆軟的地麵,盡最大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響,朝著馬隊方向慢慢摸去。很久之後,他們突然意識到:馬隊消失了,或者說,他們跟丟了!

四人立刻停下腳步,將自己偽裝成四堆山草觀察情況。這時的他們心裏異常緊張,因為在這充滿神秘危險的深山中,此刻,還有一群武裝販毒人員正在附近,稍有不慎,隨時可能發生槍戰。目前,這是他們最不想見到,也不願遭遇的情景。

深夜的山中,萬籟俱寂。

紹輝舉目觀察,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他感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除非他們願意在這水窪中趴上幾小時,他決定動身去四周查看一番。於是,紹輝靜悄悄地站起身,趁著樹葉間灑下的斑點星光,一寸一寸,向身旁摸去,雖危險,總比拉著所有隊友趴在泥濘中空耗體力要好一些。

來到一片山林中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多年命懸一線的生存經驗讓他感應到:自己的身邊有東西!準確些講,身邊還有一個人!

紹輝沉著地拔出匕首,萬不得已之時,他不會選擇開槍。

他的手漸漸握住刀柄時,一個人影同時也發現了他。對方反應奇速,第一時間撲了過來,隨著身影壓來的,還有一絲閃著寒光的刀刃。紹輝是搏擊好手,拉長身體伸直手臂,站在原地最大限度地送出手中匕首在黑影麵前劃下一道。對方的刀刃還未碰觸到紹輝,便中了刀,然後快速地遁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