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翊瑾在場,老太太不好向溫婉蓉詳問覃煬的身體狀況,也不好當著外孫悲傷秋懷。
一行人直接回老太太那裏,冬青趕緊叫人端來冰鎮的西瓜和烏梅湯解暑。
老太太拉著許翊瑾的手,問樟木城的現狀以及大姑姑的情況,又說許翊瑾長高了,黑了也結實了,談笑間有幾分武德侯年輕時神態。
冬青會說話,一邊給上茶一邊說老祖宗好福氣,既有覃二爺這樣屢立戰功的將軍孫子,又有許世子這樣,年輕有為的邊戎統領外孫,傳出去何等光耀門楣。
老太太被她逗笑,又問溫婉蓉,是不是跟她一段時間,把冬青教壞了,嘴上跟抹了蜜,專挑心坎話講。
溫婉蓉低頭淺笑,說冬青伶俐,哪需要她教。
一時間屋裏和樂融融。
許翊瑾不習慣和一屋子女眷坐一起長聊,沒說一會,就問住哪,他好清理行裝。
溫婉蓉跟著一屋子人說話說忘了,趕緊起身,被冬青攔下。
她笑道:“夫人,奴婢去安排吧,您也長途跋涉剛回來,還是陪老祖宗說說話,她老人家這些時可天天念叨您和二爺。”
“這丫頭!”老太太食指點點冬青,又對溫婉蓉慈笑,“你讓她去,左不過她天天閑在府裏沒事,過了這些清閑日子,也該她忙。”
溫婉蓉應聲說好。
等許翊瑾和冬青魚貫出了屋,老太太打發走其他丫頭婆子,漸漸收了笑,正色道:“大姑姑給我來信,說煬兒身體不適,到底怎麼回事?”
溫婉蓉心思大姑姑肯定沒照實說,她也不敢講太明,隻說覃煬受了傷,大夫說要養一陣子。
“我明天去看看他。”老太太心知肚明,隨手拿起的茶杯又放下,幽幽歎氣,叫溫婉蓉好生照顧,請大夫抓藥別吝嗇銀子。
溫婉蓉一一應下,保證道:“請祖母放心,阿蓉盡全力伺候。”
老太太微微頷首,話鋒一轉:“我聽聞,許翊瑾上個月進宮,才回樟木城多久,怎麼又折回來?他母親隻在信中提及要暫住幾日,也沒說個原因,我猜那小子沒跟他娘老子說實話。”
溫婉蓉心思什麼都逃不過老太太的法眼,沒敢隱瞞,把宮裏明招武教,實給公主招親的事情大致說了遍,末了替許翊瑾說話:“祖母,阿蓉猜許表弟心裏沒底,但招親的事捕風捉影,他是大世子,要給兩個弟弟為人表率,肯定不好跟姑姑姑父提及,好像他年經不懂事。”
老太太喝口烏梅湯,讚同她的說法:“阿瑾看著就比煬兒沉穩許多,確有長子風範。”
溫婉蓉點頭說是,心思不就因為覃煬不是老大,才沒玩沒了胡作非為。
其實她很想問,覃煬的哥哥是不是也跟許翊瑾一樣,是個成熟穩重之人。
但猶豫再三,把話咽下去。
心想算了,別提及老人家的傷心事。
回過神,溫婉蓉跟老太太說起許翊瑾的擔憂:“祖母,其實許表弟心裏多少有數,但並不想娶皇親之女,而且光湘郡主跟他提及靜和公主,阿蓉曾在齊淑妃那裏耳聞過。”
老太太似乎知道靜和公主名聲不好,微微蹙眉,並不言語。
溫婉蓉也不好再說什麼。
回去時,在抄手遊廊裏正好碰見冬青,她上前問:“都安排好了嗎?”
冬青點頭,回應安排妥當,又問何時要廚房送飯,畢竟府上多個客人。
溫婉蓉說就按府裏平時時間送飯就行。
等回到屋,覃煬吃了藥正睡覺,大概睡在自家床上,熟得不能再熟,溫婉蓉進門,換衣服,也沒吵醒。
溫婉蓉想他難得好好休息,便出屋,坐到門廊下納涼,看書。
再到吃飯時間,小廚房送來食盒,溫婉蓉見覃煬還在睡,就自己簡單吃了點,把覃煬愛吃的菜一口沒動,叫小廚房熱上,他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送來。
許翊瑾因為招親的事,說心裏不慌是假話,他吃過飯,本想找表哥聊聊,取取經,如何拒絕姑娘比較妥當,很不巧,他急,要找的那位還在呼呼大睡。
溫婉蓉從房裏退出來,跟他搖搖頭,輕聲道:“你急不急?不然我幫你找宋表哥,他和你覃表哥關係好,人心眼活,點子也多。”
許翊瑾現在處於急病亂投醫的狀態,不管覃煬還是宋執,先有人解燃眉之急最重要。
“有勞表嫂了。”他麵上恭恭敬敬作揖行禮,心裏恨不得馬上飛到宋執麵前。
許翊瑾到底年輕,尤其當著異性麵,哪有覃煬和宋執練就的死皮賴臉,爐火純青,眼底情緒一覽無遺。
溫婉蓉看出他急,未點破,叫個小廝來,帶他去宋府找人。
這頭許翊瑾剛剛出了院門,屋裏的二世祖醒了,睡飽了,氣也足,嚷著要喝水。
“來了,來了。”溫婉蓉趕緊進去,倒杯涼茶,送到床上。
覃煬一口氣把水喝幹,又說熱,要溫婉蓉打扇子:“剛剛跟誰講話?”
溫婉蓉拿把團扇,邊扇風邊回答:“許表弟,他找你有事,我看你睡得熟,就要他去找宋執了。”
“你叫他找宋執?”覃煬揚揚眉,正話反說,“溫婉蓉,你膽子粗啊,真不怕被祖母和大姑姑罵。”
溫婉蓉一愣:“我看許表弟著急,才要他去找宋執,難不成好心辦壞事?”
覃煬給她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心想,宋執那花貨能出什麼餿點子,估計這個點正把許翊瑾帶往粉巷的路上。
溫婉蓉自然不知道覃煬心裏的小九九,起身說:“那我現在去找人把許表弟叫回來,行不行?”
覃煬拉住她:“算了,現在街上正熱鬧,你也不知道宋執把他帶哪裏玩,放心,落鎖前肯定會回。”
要是玩到落鎖前才回,溫婉蓉心裏有點數。
除了花天酒地,找樂子還能做什麼。
她叫他保密:“那你知道就行,別傳到祖母那,不然我真要被訓。”
“老子替你保密沒問題。”覃煬眼底透出壞笑,趁人之危,“封口費。”
溫婉蓉沒聽明白:“什麼封口費?”
覃煬的視線先停在溫婉蓉的臉上,再停在胸,再往下是腰,再往下盯著大腿,舔舔嘴唇:“要老子替你保密,總得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