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楚離天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天際的閃電接連不斷地亮起，將他的臉映得發白。
猛地睜開雙眼，雙眼眼神冰冷。
……
回到了偏殿，小黛變成巴掌大的原型，直接從外麵引了未落地的雨水進來給自己清洗身體，然後泡在陶瓷製成的水盆內，懶洋洋地遊泳。
元寶無語地看著她那一副愜意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才轉過頭看向了葉傲雪，低聲問道：“師父，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葉傲雪用酒給自己清洗著，燭光搖曳，光芒映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的安寧冷靜。接過元寶遞過來的手帕，擦拭手上的液體，葉傲雪才緩緩地說道：“殺。”
蹙起了眉頭，元寶臉上滿滿的都是為難且糾結的神色，說道：“可是，那可是楚離天，安陵國的皇上。”
葉傲雪嗤笑了一聲，反問了一句：“你覺得真的是他？”
元寶茫然：“什麼意思？”
“笨！”小黛從水盆內飛了起來，光芒一閃，化成人類大小的模樣，身上也好好地穿著衣服，“傲雪的意思是，楚崖天根本就不是楚離天殺的。”
元寶腦袋一轉，便也就明白了，恍然大悟：“也就是說……現在的楚離天，其實不是真正的楚離天了，對嗎？”
葉傲雪點了點頭，說道：“可以這麼說。楚離天從天牢回來之後就不對勁，楚崖天又在天牢裏被掏了心髒，更是楚離天吩咐人處理掉的。也就是說，掏了楚崖天心的，隻能夠是楚離天，至少，是一個擁有楚離天外貌的人。”
元寶接過話，說道：“現在看來，楚離天應該是被妖物控製了，或者是……直接被附身了。”
“還有一種可能。”小黛也出聲說道，“那就是現在的楚離天，其實是有人假裝的。道行高深的妖，往往可以幻化成他人的模樣，再用特殊的手段隱藏起妖氣，而不被發覺。”
兩個人又望向了葉傲雪，想看看她有什麼結論。
葉傲雪沉思了一會兒，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我剛才接觸到的楚離天，肯定是他本人沒錯。”
“所以，隻有可能是被控製，或者俯身了。”小黛下了結論。
“如果是這樣的話，要是直接開打，楚離天豈不是很危險？”元寶看著葉傲雪，有些遲疑地說道。
小黛也沉默地看著葉傲雪。
葉傲雪的臉在燭光下被柔和了許多，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嘴邊時一頓，微微一笑，說道：“無論如何，總不能讓他為虎作倀下去。”
她的笑很輕很淡，卻偏偏讓小黛與元寶覺得，很冷。
清晨，一聲尖叫在皇宮內響起，隨即是一陣慌亂。
葉傲雪正在用早膳，聽到這陣聲響，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又繼續神態自若地舀了一勺子粥，輕輕地吹了吹氣，送進口中之前輕聲地說道：“元寶，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元寶出去了，很快就又回來，低著聲音說道：“正殿那邊，有個小花園，那裏有一口井，其實楚離天常年都不怎麼用的，但平日裏也有人打理。方才有小宮女去打水，被裏麵的屍體嚇得魂都沒了，正在一旁發抖呢。”
慢條斯理地就著小菜，喝著粥，葉傲雪挑了挑眉，反問：“屍體？”
“是，聽說整口水井的水都被染紅了，水都不能用了。”元寶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回答，“現在已經通知了大理寺的人過來了，畢竟是在皇上的寢宮內出事的，誰都不敢怠慢這件事情。”
咽下最後一口粥，葉傲雪接過旁邊宮女遞過來的手帕，輕輕地擦拭了嘴，然後勾起唇角，微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去湊一湊熱鬧吧。”
元寶無奈，隻好放下手中的吃食，跟了出去。
小花園那邊已經被大理寺的人重重地圍了起來，一律閑雜人等都不允許進入，遠遠地就看到楚離天站在那邊，沉著臉，聽著仵作的診斷報告。
葉傲雪走過去的時候，楚離天就像有感應一般，轉過身來，麵對著她，問道：“怎麼你也過來了？”
“剛才聽到這邊很吵，讓元寶過來看看，知道是出了人命，便過來了。”葉傲雪淡淡地說道，視線落在楚離天身後的水井旁。
屍體已經被打撈起來了，放在水井邊，用一塊大白布遮蓋住，露出一雙穿著精致繡花鞋的腳，大白布上麵，卻被血水滲透出一塊，那個位置，是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