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之筆見深情(1 / 2)

center——漫談何真宗的《坐飛機回家的打工兄弟》

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發生後,麵對震情,麵對災難,打工詩人們迅即行動起來,或創作汶川地震詩歌,或為災區組織捐款,積極投身於抗震救災之中,何真宗便是其中之一。作為正在廣東打工的重慶籍詩人,他始終如一地認為“川渝是一家”,在汶川大地震發生後,一直心係汶川,以實際行動向災區人民獻愛心。他在很短的時間裏創作了數首汶川地震詩歌,悼念地震中的罹難同胞,抒發抗震救災的情誌等,其詩歌入選多種汶川地震詩歌合集。除了用詩歌表達情感外,他還在5月16日與5月31日兩次義務策劃“我們在一起——抗震救災,重建家園”賑災義演和“觀音山首屆中國新詩人詩歌節暨中國打工詩歌賑災音樂朗誦會”,共為災區募捐80000多元善款和一批救災物資。其汶川地震詩歌《坐飛機回家的打工兄弟》,寫在外打工的兄弟姐妹心係家鄉災區的情景,情之切、感之深、心之悲,不僅震撼打工兄弟姐妹的心,而且震撼無數讀者的心。

這首詩給我的第一感覺是情真意切,情深意濃,而其深情是以反常之筆抒寫的。這也是其顯著的藝術特色。對此,詩人何真宗自己未必是有意而為之,而極有可能屬於“無心插柳柳成蔭”之類。記得他與我在QQ上聊天談到詩歌創作體會時說,寫詩完全是有感而發,是真情的流露,從不考慮寫作技巧。盡管詩人聲明自己寫詩從不考慮技巧,但在我看來,此詩還是很有技巧的,隻是不刻意為之罷了。此詩的技巧或者說是藝術特色便是“反常之筆見深情”。所謂反常之筆,就是看似有悖於常情實卻符合情理的筆法,也有人稱之為“矛盾逆折”。這種筆法在古詩中運用得較多。

此詩的開篇便采用了這種反常之筆:汶川大地震發生後,家在汶川,人在廣州打工的兄弟“平時火車票都舍不得買”,今天卻買了“飛機票”要“回家”,這是反常之舉,如此著墨,用的自然是反常之筆。但這又符合情理,因為“打工兄弟”心係家鄉,對家鄉愛之真,愛之深,才會有如此反常之舉。“我的家就在汶川/我的家被地震毀了”,在外打工的“我”,也即打工兄弟又怎能不心急如焚?可如今,“回家,不知家在哪一片廢墟堆裏”,打工兄弟“在廣州白雲機場/手握飛機票心裏卻充滿了悲傷”。接著,詩中寫當念到“汶川”、“北川”、“青川”等遭受地震的地名時,“打工的兄弟姐妹們卻突然迷失了方向”,這也是反常之舉,以寫法而言,自然也是反常之筆。試想,在平時又有誰會對自己的家鄉迷失方向呢?其實,這反常之筆中更見深情,與其說是“打工的兄弟姐妹們卻突然迷失了方向”,還不如說這是他們失去家——“不僅讓這個家能遮風避雨/還要有一些相親相愛的親人/與和睦相處的左鄰右舍啊”之家的萬分悲痛使然。如此下筆,便將打工兄弟姐妹心係家鄉與失去家園的心痛表現得真切感人。

如果說,此詩的前幾節主要是采用了反常之筆,那麼,最後一節則主要是正常地直抒胸臆。其中,“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老家/震災的地方是我的家鄉/哪怕成了一片廢墟也要回去/沒有回家的路,我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等詩行,有詩人獨自的感悟,感人至深。讀這些詩行,讀出了打工兄弟返家的心急如焚;我也不禁想起了著名詩人北島《回答》中的詩行“如果海洋注定要決堤,/就讓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如果陸地注定要上升,/就讓人類重新選擇生存的峰頂”,這大有受苦受難舍我其誰之氣概。何真宗的詩中所表達的這種氣概雖然沒有北島的詩那般明顯、那般強烈,卻也表現了一種堅定的信念:與地震災難抗爭,與“親人團聚”,“見親人最後一麵”,愛家愛家鄉,願與之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