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浚,我空白的那段記憶是不是跟這個曾嶸有關?”被蘇元浚逮回房車休息的銀雪,問出了幾天來的疑問。
“不知道!”蘇元浚黑著臉,冷冰冰的砸下三個字。看他們每天合作愉快、配合默契就氣。偏偏她又一幅什麼都想不起,坦然無私的樣子,讓自己的反對抗議找不到落腳點。
“告訴我嘛,他是我以前的情人、戀人?你肯定知道,你連銀竹都能找到。”銀雪根本無視他的臉若冰雪,如狼的眼眸惱恨得想殺人。
“我、不、會、告、訴、你!他也不敢說,除非你自己想起來。睡覺!”蘇元浚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吼出來。
“好吧。”好漢不吃眼前虧,銀雪乖乖的躺下睡覺,腦子裏卻萬馬奔騰。
而車外,另一輛車上的曾嶸卻死命握住拳,心仿佛被撕裂成一片片,滿臉壓抑的痛苦,再沒有了人前強裝的雲淡風輕,談笑風雲。
曾經刻骨銘心相愛的人遺忘了自己,在眼前跟別人上演恩愛纏綿。
曾經纏繞在自己手間的如緞秀發枕在別人的手上,玲瓏小巧的身子躺在別人的懷中。
偏自己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還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隻能以一個陌生人,一個合作者,微笑的祝福。
原以為,相愛不能相處,是人生最痛最苦,後來發現相愛而陰陽相隔會痛得更甚苦得麻木,現在知道,被愛人遺忘,才是痛苦之最。連每一次呼吸都能牽扯所有的疼痛神經。
這條保存稍為完整的街道,不少幸存的店家已經重新開業。麻辣火鍋!銀雪被蘇元浚蠻橫的逮了進來,曾嶸隻好跟進。
一股辣味直撲鼻腔,“咳”“咳”銀雪立即被嗆得直咳嗽。
“我、我不吃辣!”被嗆得眼淚鼻涕肆意狂流的銀雪皺著小臉抗議。
“那你吃什麼?空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下午13點!早上那兩個包子就這麼經餓?”蘇元浚邪惡的譏諷,雖然早已叫店家為她準備了清淡的菜肴。
“啊!”霎那間地板晃動起來。
“地震!”蘇元浚臉色煞白,迅速朝銀雪撲去,將她護在身下。電光火石間,他撞到了另一個撲來的人,仿佛早有默契,他們將身體彎成拱形,合力將銀雪保護起來。
劈哩啪啦一陣,桌上的碗筷鍋盤掉了一地。之後,斑駁的天花板不再晃動,堅硬的地麵也重新穩穩當當的不再搖晃。
“哎喲”呼痛聲從身下傳來,蘇元浚趕緊察看身下的銀雪,隻見銀雪頭發淩亂,額頭起了一個大大的包,手被撞到桌角,一縷鮮紅的血絲在瑩白的皮膚上汩汩流出,刺目驚心。
“雪兒!”曾嶸驚呼出聲,迅速抱起她向門外衝去。
“我沒事,隻是手撞破了點皮。”銀雪掙脫了,搖了搖了頭,頭腦裏一片迷惘,心中卻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濃重的悲哀。複雜而痛苦望向曾嶸的麵容,雖然隻是一閃而過,卻被身邊的蘇元浚捕捉到了,他清楚,剛剛的餘震,顯然震破了銀雪記憶中的封條,她已經想起來了。
“那,也要去急救室上點藥。”曾嶸放下銀雪,感受到銀雪的僵硬的身體,驀然想起,自己已經什麼都不是,語言幹澀,艱難出聲。
“謝謝,元浚會陪我去。”抬起自己受傷的手,銀雪朝蘇元浚嫣然一笑,那笑容仿佛茫茫雪地中一支耀眼的紅梅,燦爛奪目,令人移不開眼。
蘇元浚心中一暖,過來扶起銀雪朝外麵走去,曾嶸卻呆在了原地,仿佛石雕一般,動也不動。靈魂仿佛被剝離了肉體,碎成了千塊萬塊,心也被硬生生碾成了粉末,隨風飄飛。走了幾步,銀雪卻又回頭望了呆立在門邊的曾嶸的一眼,晶瑩的眸子有著萬千疑問,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而已經溺斃在悲傷暗河裏的曾嶸什麼都鹹覺不到了,自然也錯過了銀雪疑著千言萬語的一瞥。
出來後,銀雪下意識的把手從蘇元浚的掌握中抽出來,不露痕跡的保持距離。沉靜的麵容仿佛一潭死水,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清冷。
下午,銀雪沒去心理室應診,在急診室裏邊打點滴,邊吃蘇元浚打回來的飯菜。輕閉的眼眸如扇的睫毛不停的翕動,蘇元浚微眯了如狼的眼眸,仔細的觀察著,不放過銀雪臉上一絲絲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