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鯊口救美(1 / 3)

那黑衣人轉眼即逝。

一會兒,燈光大亮。

啞姑閃了進來。

她望著龍飛,用手指了指台燈。

龍飛朝她一擺手,“你睡去吧,平安無事。”

啞姑走進臥室,從雕花床架上拔下一支飛鏢,鏢頭上壓著一張紙。她取下鏢頭上的紙,遞給龍飛。

龍飛接過那張紙,隻見上麵用毛筆寫著一行小字:這就是反共叛國者的下場!

啞姑像個胖鴨子又滾到床上,摸索一陣兒,手裏攥著三顆子彈頭,拿給龍飛看。

啞姑扯過被子,指著三個洞孔,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龍飛接過子彈頭,對啞姑說:“你回房睡覺去,沒有什麼,可能是來劫財的。”

啞姑聽了,搖搖頭。

她一臉無奈,轉過身,走了。

龍飛把子彈頭扔進梳妝台的抽屜裏,然後關好門,倒頭睡了。

無聲手槍,身手輕捷。三顆子彈,一支飛鏢。一張便條。

便條上的內容令他吃驚。

莫非是台灣地下黨的同誌?他們的消息好快。

梅花黨是否也聞到味了?

龍飛呼呼大睡,一直睡到天亮,才被一個時髦女郎推醒。

龍飛睜開恍惚的雙眼,看到眼前的這個女郎,嚇了一跳。

她是那種典型的交際花型的年輕漂亮的女人,丹鳳眼,脈脈含情,鼻梁織細,翹而玲瓏;櫻桃小口,紅豔醒目。皮膚白得賽過涼粉,玫瑰紅色超短裙,愈發襯出她窈窕輕盈的身材。

“我叫居韻,海軍副司令的女兒,爸爸讓我陪你到海邊遊泳。”她用嬌滴滴的聲音說。

龍飛眨了眨眼睛,“我沒有遊泳褲。”

“都準備好了,你快起床,我在車裏等你。”說完,她就像一尾魚,溜了出去,留下一股法國香水的味道。

龍飛洗漱完畢,吃過早餐出門時,正見居韻在一輛豪華的紅色福特轎車的駕駛艙裏,朝他招手。

龍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轎車飛馳而去。

居韻開車熟練,轎車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上公路,衝出市區,衝向大海。

“你是海軍嗎?”龍飛問居韻。

居韻笑得更響了。

“我是瑜珈功教練,我哥哥是海軍,爸爸是老海軍,爸爸是青島海軍學院畢業的。我還是一流京劇演員,聽口音,看模樣,李先生是江蘇人。”

“你真是好眼力!”龍飛望著馬路上偶爾馳過的車輛。

“你是一副才子相,江浙出才子,塞北出壯士嘛。”

“你是哪裏人?”

“當然是揚州,揚州自古出美女嘛。”

“可是也出了不少妓女。”

居韻用手拂了拂亂發,說:“真正的男子漢還是喜歡名妓,古代的名妓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魏武帝曹操的妻子就是一個妓女。西漢的趙飛燕、北宋的李師師都是名妓,讓皇上都美得團團轉。明末的李香君、董小宛、柳如是,更是風流才子追逐的偶像,都留下了許多淒美浪漫的故事,桃花扇,煽出多少豔史軼聞。”

“你懂得真不少。”

“你小看人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孤島上的土著居民?我還演過京劇《桃花扇》裏的李香君呢!”

龍飛問:“你哥哥也是海軍?”

“他叫居風,是海軍王牌潛艇飛鷹號的艇長。台灣感覺怎麼樣?”

龍飛笑了笑,“還談不上,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你想象的台灣是什麼樣子?”

“以後再告訴你吧,什麼話都說盡了就沒有味道了。”

居韻歪著頭看了看他,“對,就像這路邊的椰子,皮都剝了,就剩下一覽無餘了。”

轎車嘎然而止。

居韻走下車,來到一個椰子攤前,買了兩個大椰子走回來。

椰子頂部有一個小孔,孔口插著一支塑料管。

“李先生,喝吧,嚐嚐台灣的椰子,我是有些渴了。”說完,她把一隻椰子遞給龍飛,吸住另一隻椰子的吸管,貪婪地喝起來。

龍飛吸了一大口,感覺甜絲絲的,他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喝椰汁。

“好喝嗎?”居韻問。

“是有股特別的味道,好甜。”

這時龍飛猛地聞到大海的氣息,甜甜的,鹹鹹的,澀澀的。

“這兒好像離海近了。”

“再轉過一座山就到海邊了。”

居韻駕車就像一股風,一會兒就卷過了山,卷到一望無際的大海邊上。

海水湛藍,要不是天上漂浮的白雲,簡直就要與蔚藍色的天融為一體;海浪溫柔地翻來覆去,發出一陣陣快樂的呻吟。海灘並不柔軟,怪石嶙峋,夾雜著野草和雜石,旁邊是高聳的石壁,黝黑尖利,就像一個個黑色的巨人。

龍飛望望四周,沒有人煙。

“我們就在這遊泳嗎?”龍飛問。

居韻摘下墨鏡,從後車廂裏拿出一個行李包,她熟練地打開行李包,拽出一條塑料布。

“對,這是一片野海,更刺激,海濱浴場經過人工雕琢,沒有意思。”居韻說著,把塑料布鋪在地上,又從行李包裏找出遊泳衣褲。

“這個給你。”她把一條漂亮的天藍色遊泳褲遞給龍飛,然後拎著自己的泳衣朝車的一側走去。

“李先生,你在車的這側換衣服,我在車的那側換,然後把換下的衣服放到塑料布上。”說完,她就像一尾魚已經轉到轎車的右側。

龍飛換好遊泳褲,隻見居韻穿著粉紅色的遊泳內褲,戴著粉紅色的乳罩,拎著衣物走到麵前。

龍飛見她修長白皙的雙腿,楚楚細腰,頗像歐洲女人的血統。

居韻笑道:“台灣的報紙經常宣傳大陸如何如何貧困,可是看李先生這身材和模樣,倒是蠻富態的,是不是當官的和當兵的不一樣?”

龍飛雙手叉腰,望著翱翔的銀色的海鷗,“也沒有什麼不一樣,大陸剛剛度過了年困難時期。”

居韻找出一根皮筋把亂蓬蓬的頭發紮成馬尾式,然後向大海走去。

龍飛亦步亦趨。

突然,她回過頭,問:“李先生,我冒眜地問一句,您在大陸有家室嗎?”

龍飛回答:“有,她在部隊當軍醫。”

“那您就拋下她一個人過來了,她怎麼辦?”

龍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言難盡,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呀……”

居韻挺著鼓匝匝的乳房,繼續向前走,她意味深長地說:“我記得匈牙利有個詩人叫裴多菲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龍飛笑道:“居小姐懂得的還真不少。”

“我雖然學的是體育,但是行伍之家,書香門第嘛,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

“看不出你爸爸是書生出身。”

“我老祖還考上過清朝嘉慶皇帝的探花呢,還有個老祖當過九門提督,前一個老祖在北京成賢街孔廟裏還有進士碑刻呢!”

居韻向水裏遊去,她快活地舒展著雪白的雙臂,向湛藍色的大海深處遊去。

龍飛踩著水,跳起來叫道:“居小姐,別遊的太遠……”

龍飛好久沒有下水了,這次泅海遊了有幾個小時,非常不適應,終因體力不支昏迷過去。在南京中央大學新聞係讀書時,他經常在玄武湖遊泳,每次上遊泳課,他都名列第一,女同學白薇名列第二。海水的鹹澀與湖水的恬淡截然不同,龍飛將頭俯在水裏,什麼也看不清楚。一忽兒,他將頭伏出水麵,遠遠地看到一個黑點在遊動,那是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