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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永蘭離開台灣的前一天,朱大傑突然出現在高秉涵麵前。當時,高秉涵正在事務所裏打電話通知一些住在近處的同鄉給卞永蘭送行。

說起來卞永蘭應該算是高秉涵的學姐,她也是李學光老師的學生。高秉涵是通過李學光老師和她相識的。

卞永蘭這次離開台灣是隨丈夫去阿根廷定居。

一些年來,在菏澤同鄉中已經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同鄉,不管誰家有了事情,大夥都會自發地聚在一起幫著張羅。有的原本關係密切,有的原本壓根就不認識。但不管是認識不認識,隻要一聽說是菏澤同鄉,彼此的關係就會被神奇地拉近。同鄉們聚在一起,說的都是老家的土話。這時候,人人都刻意把老家的土話往地道裏說。一屋子人說的都是菏澤土話,就恍若是回到了家鄉一般。

送別卞永蘭的聚餐會幾天前已經搞過,高秉涵這次是通知一些住得近的幾個同鄉明天去機場送行。

自從高秉涵有了自己的事務所,這裏就成了同鄉聚會的一個地點。有了事情,同鄉們也習慣通過高秉涵通知大家。

早晨一上班,高秉涵就開始打電話,告知同鄉們卞永蘭明天要出境的消息。

最後一個電話還沒打完,朱大傑就進來了。高秉涵倉促地把事情說完,放下電話迎上去。

他吃驚地打量著高秉涵:“大傑,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這些日子你去了哪?”

朱大傑變化很大,整個人又瘦又黑,小了一大圈。

朱大傑看了一眼旁邊的秘書小姐,有些遮掩的說了聲等會再說。高秉涵猜測著朱大傑一定是又惹什麼事,就把秘書小姐支了出去。

秘書小姐剛出門,高秉涵就衝朱大傑問:“說吧,又惹了什麼事?”

朱大傑頹然倒在一邊的沙發上,抱頭沉默著。

“究竟幹了什麼事?這回真殺人了?”

朱大傑抬起頭:“你才殺人了!”

“那是怎麼了?”

朱大傑絕望地說:“高哥,我們再也回不了老家了,回不去了!”

高秉涵一下被說愣了:“大傑,你究竟惹了什麼事?說出來我替你參謀參謀,興許還能有救。”

朱大傑說:“前些天我去了香港,想從那裏偷渡回大陸,但沒有成功。”

高秉涵吃驚地看著朱大傑:“你說什麼?慢點說!”

“我偷渡回大陸,想去看我娘,但那邊的人不讓我回去。”

“大傑,你慢點說,從頭說!”

朱大傑講述起他的這次沒有成功的偷渡經曆。

“一天夜裏睡到半夜,突然就醒了,我想起了我娘,眼前老是我娘那淚汪汪的雙眼。說實在的,小時候,我一直為她改嫁的事記恨她,現在想想,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娘。我一心想回去看她。聽說有人能從香港的沙頭角偷渡回去,我也起了這個念頭。”

高秉涵驚訝地看著朱大傑。

“向公司請了長假,然後就買了機票去香港。到了香港,我天天在沙頭角一帶轉悠。幾天之後,才知道要想過去並不是一件容易事。陸地相通的地方,警察都把得很嚴。碼頭上的船隻也檢查的十分嚴格,根本就沒機會。後來,我在碼頭上遇到一個人,他也在那一帶轉了幾天了,一聽他的口音,就對他的目的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一打探,果真和我一樣,也是想偷著回去看看的。這人對我說,有一個辦法可以過去,那就是上貨船,等貨船到了海上再下海遊過去。他說他的幾個朋友都是這麼過去的。後來又有幾個人湊過來打探,大家都是從台灣過去的,都想走這個路子回大陸。”

“找到貨船了?”

“等了一個星期,好不容易才和一個貨船的船老大聯係上,他答應每人收我們10萬港幣,把我們帶到離大陸最近的地方把我們放下去。”

“後來哪?”

“別提了,差點沒死到船上去,裝船的時候,船老大讓我們扮成裝卸工,後來就借機躲在裝貨物的船艙裏不出來。我們以為裝完貨物馬上就會出港,誰知船在碼頭上一停就停了兩天。天熱,又沒有吃的和喝的,等船隻啟動的時候,有兩個人已經沒氣了。好不容易到了下海的時候,又趕上個大白天,還沒上岸,就讓那邊的解放軍給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