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少謙沒有回答戚氏，靠在門後的他隻是靜靜看著躺在手心的石環。
石環是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從他六歲正式接觸武道開始，這個石環就一直掛在他的脖子上。
這石環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石頭打磨的，看上去表麵光滑，摸上去卻有磨砂顆粒感。漆黑的石環中間還夾雜著些許白點，總給於少謙一種注視星空的感覺。
將石環重新放回大褂裏，於少謙攥緊了拳頭，“娘，明日的族內大比，我絕對不會輸的。”
戚氏一聲輕歎，轉身離開。
……
於家演武場，一塊四四方方足有一畝多的青石板地磚廣場。
廣場正中已經搭建起了厚實寬闊的擂台，於家飛鷹旗掛在擂台一側，大院回廊之下東南西三麵擠滿了來看熱鬧的本族人，而北麵則整整齊齊地放著三把太師椅。
“聽說這一次族內大比，第一名能夠獲得去秦山宗的機會。這秦山宗可是大宗門，要是能被選入內門弟子，那真是……”
“切，還內門弟子，我於家要是有後生能進入外門就不錯了。這秦山宗收徒的要求嚴格的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
“你們呀，一個個都目光短淺。要我看與其想著去什麼秦山宗，不如進入族內前十，看能不能分到城東那些肥沃的良田。都別忘了我於家田產才是根本。”
於家的族人們聚集在一起碎嘴，男人們談論的大多是獲勝之後能得到什麼獎勵，而婦人們則聚集在另一邊，看看誰家的子女清秀，攀比攀比衣衫，顯擺顯擺月錢。
於少謙和其他族內弟子都站在廣場南麵等候修整。族內子弟都和於少謙遠遠地保持著距離，時不時會有譏笑嘲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於少謙對這些都充耳不聞，隻是閉目養神寧心靜氣。
“切，裝什麼裝，還當自己是三少爺？”
一名少年身穿黑袍不屑地看向於少謙，隻是這說話的聲音也不敢太大。
站在他旁邊的胖小子對他擠了擠眼睛，“於少虎，你要是看不慣他這番做派，待會兒大比的時候可不要留手啊。”
於少虎理所當然地點頭，“那是自然，為了這一天我可是勤加苦練了好久。你們也不要羨慕我，怪隻怪哥幾個手氣不好，沒有抽到和三少爺對陣，哈哈哈。”
族內大比的比賽順序是一個月前就抽簽決定好了的，於少謙現在是落難的老虎人人都想來騎一騎。他於少虎能不能憑借於少謙出位在族長老人家的麵前露露臉，就全看這一次了。
“肅靜！”
大管家劉忠從回廊拐角處走出來，大喊一聲。
本來喧嘩的演武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回廊拐角，老族長一身福字錦緞活扣衣走在最前麵。
他的兩鬢斑白，長長的胡子配上圓頂小帽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長子於青與二子於焚老老實實地跟在身後。
老族長於守年走到北麵回廊中間很自然地坐上太師椅，這一抬頭才發現兩個兒子還站著。
“坐吧。”
於守年發了話，兩人才敢落座。也不敢大大咧咧坐著，而是隻坐半邊屁股腰板挺得筆直。
於少謙朝著這北麵回廊看了一眼，曾幾何時那裏也有一把屬於自己父親的太師椅，而且就在老族長的旁邊。
如今人亡椅撤，沒有任何人覺得有什麼不對或者別扭。
對大管家劉忠使了個眼色，劉忠恭恭敬敬地一躬身，隨後麵向擂台大喊，“於家族內比武，正式開始！”
“第一場，於少謙，對，於少虎！”
“少虎，打死他！”
“斷他一隻手，給我們出出氣！”
一群少年年輕氣盛，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於青暗中看了老族長一眼，發現他沒有什麼反應，心中暗喜。
看來這於家三房是真的要被廢掉了。
兩人登台相對而立，於少虎甩了甩脖子，身上發出一連串如鞭炮一樣的劈裏啪啦的爆響。
於少虎獰笑地看著於少謙，“三少爺，您也聽見了。您說我是斷你的手呢？還是斷你的腳？”
於少謙微微一笑，“不如都斷吧？”
於少虎一窒。
不等他反應，於少謙又補上了一句，“我說的是你。”
“你找死！”
於少虎怒喝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衝向於少謙，勢如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