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人畫室(1 / 2)

自從按照自我意願學習美術之後,我的人生終於在18歲這一年迎來了曙光!我常常竊喜,自己給人生作了回主:

可以籍著畫畫的名義去夜色酒吧打工是其一;其二便是能以更低的分數標準考入理想大學的美術係了。

真是一筆看似劃算的買賣啊。

我到底是怎麼攢足學費這件事情,我爸一點也不關心。

相反的,我媽卻特別好奇,我隻是告訴她我去搬磚了,然後瘦了、黑了。

"漾漾,你哪黑了,媽怎麼覺得你的臉更白了呢?"媽都從上到下打量你兩遍了,恁是沒發現哪塊有變化啊,感覺還是和以前一樣啊,白白嫩嫩的,嗯,不愧是媽媽肚子裏跑出來的小家夥!

"媽,您再仔細瞅瞅,瞅瞅我的眼圈!"我剛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確實黑了,漾漾,別再難為自己了,有事和媽商量,媽會支持你的。"

"謝謝媽媽,我走了。"媽媽的微笑像螢火蟲,在漆黑到隻能憑著感覺尋路的老街,她讓我睜開眼睛,認清回家的方向。

這就是我媽,一個視我如命的女人。

盡管我無數次的想要開口告訴她,我有多累、多疼,可我沒有,她額上的蒼白深深印刻在我的心裏。

這一次,我得靠自己了!

好吧,自行車在手,說走就走…

酒吧街不似以往那麼人聲鼎沸,我看看手中的電子表,才7點半,順便將T恤的下半截攤起來擦幹表上的灰塵。

然後挑了一家看著比較順眼的餐廳。

環境還錯,就是沒人。

服務員看見了我,眼神頓時明亮起來,她們又是端茶送水,又是遞送菜單的,忙得像在發年終獎一樣,我有股想潑冷水的衝動:告訴你們,做人不能太勢力,我平時隻吃大排檔!

算了吧,終歸是想想而已,我回頭看了看我的表,怎麼說我也是有身份的!

而當顏植腳踩清風,鶯歌燕舞的出現在麵前時,我的鼻血居然直唰唰地流了下來。

我隻好順手拎起塊手帕掩飾自己的亢奮過度的尷尬。

"漾兒,你還好嗎,餐布的味道很好聞?"顏植小手抿著鼻尖,偷偷地笑了。

海裏的魚,天上的雁,整個地球都不好了,她這是在笑嗎?這簡直是在禍害人間!

"你傻了嗎,被顏姐姐嚇壞了?"這小子,平時都安安穩穩的,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昨晚被我調戲了?顏植掐指一想。

"沒有、沒有,第一次在外麵見到姐姐,驚呆了,姐姐,你真漂亮!"我趕緊放下餐布,起身把顏植姐姐安頓好,她那麝香味的不具名香水,令人如沐春風。

"漾兒,別貧了,這是一萬塊錢,把它收好。"她將一打百元鈔票塞給我,我打開書包,正欲收下,她的右手突然返了回去,"知道嗎,你欠我一個人情!"然後又開始毀滅宇宙般地笑了。

"嗯,姐姐的人情,我一定報答,隻要姐姐開口!"

"哈哈,你怎麼這麼可愛吖!"姐姐的雙手捏起了我的臉,惹得我心裏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姐姐,服務員都在看著我們笑呢,還是先點菜吧?"再不停下來,我會把你撲倒的!

"哎吖,她們是羨慕你可愛!"顏植畫著淡淡的眼線,環視一圈後,又溫順地放下調皮的手,也難怪,整個店內,就一桌客人,我們自然成了焦點。"我們點菜吧!"

"嗯,好!"汗,終於消停了。

捧起菜單,饒有興致地搜尋著一些既新奇又好聽的餐點名詞:菲力牛排-88、西冷牛排-68、肉醬意麵-48、凱撒沙拉-38,名字是蠻好聽,就是價格可真貴啊!

"服務員、服務員!"顏植刻意拉低嗓音,給人一種"知性"的錯覺。

在回憶裏,她有時開朗,有時可怕,善變得像個沒糖吃就搗蛋的孩子,和"知性"真是一點也不沾邊啊!一次,她躲在角落裏悄悄哭泣,而澄清的淚珠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圈又一圈打轉,而我小小的善心發作了,我輕巧地踱到她前頭,一麵安慰她,一麵拿出麵巾紙給她擦幹眼淚,可突然就被她給抱著了,我驚訝地不敢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她第一次問我名字的時候。

"我叫張漾。"我的胸口上早已濕漉漉的一片。

"嘿嘿,哪有人叫張揚的,感覺你很低調,也很可愛。"她難道是在開我玩笑嗎?

"姐姐,我叫張漾,第四聲:漾,不是第二聲:揚,來,把舌頭捋直了和我一起念!"

"啪!"一個巴掌拍在我的臉上,辣辣的,但不疼。

"你是在嘲笑姐姐沒文化嗎?"她悲涼地望著我。

"姐姐,我怎麼會嘲笑你呢,你讓我上班,聽我說話,我覺得姐姐是這個世界最可好的女人。"呸呸呸,難道我有自虐傾向嗎?可看著臉上掛著淚水的她,我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