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有這樣的體會,那便是去一家書店買自己的書。以前,雖然我也曾經出過書,但大都是等編輯把樣書打包寄來,從沒有一本能像《一秒鍾愛上你,一輩子忘記你》這樣讓我如此迫切。
在得到了書已經上市的消息之後,我跑過七次書店,終於在九月的某一天在淄博一家名叫新聞書店的貨架上看到了它藍色的身影。那一刻的心情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我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反而多了一絲失落。在看到碼成排的《一秒鍾愛上你,一輩子忘記你》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它就如同很多個在我生命中出現過的人,很多件曾經讓我欣喜抑或悲傷的事情一樣離我遠去了,再也無法把握。
我再也不能把故事的結尾變得完美,再也不能用自己那並不華美的文字讓文中那些讓人心疼的少年溫暖一些。
生活,本來就是無助的。
坐在從城市的東南貫穿到城市的西北的二路公交車上,我輕輕地撫摩著藍色的封麵,撫摩著那一枝微微有些凸出的櫻花,仿佛完成了一個巨大的使命般微微笑了一下。記得當初藍色的封麵是我選的,黑、白、藍,我偏愛冷色調,安靜簡單,我甚至曾經給小刀說過,給我的書做封麵隻要用簡單的一張黑紙,然後上麵有白字寫上名字就可以,可惜,最後沒有成行。
我用了整整一個晚上把這本書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這是我的一個習慣,除此之外,我還喜歡拿後來出的書和以前出的書作對比。也許你們會覺得我矯情,但我的確是覺得自己每寫一本書,都像極了經曆了一場蛻變。
我記得,《一秒鍾愛上你,一輩子忘記你》剛剛動筆的時候,我的身邊還是有一個女孩陪伴的,那時的我還相信溫暖,還單純地相信隻要擁有愛情便敵得過一切。而如今《一秒鍾愛上你,一輩子忘記你》已經出版,我才猛然間發現,身邊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我才明白,世界上很多事情,很多變故不是渺小的我們可以輕易把握,輕易改變的。
其實,我本來想給這本書一個圓滿的結局,但是寫著寫著,最終還是變成了悲劇,我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被小說給駕馭了的感覺。寫到後麵幾萬字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改變曾子墨的命運,我突然覺得隻有這樣,似乎才真實,才完美。
後來,我在朋友的微博上看到了一句話,我對著那句話沉默了半個小時。
那句話是這樣寫的: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是悲劇,如果不是,那說明你還沒有看到結尾。
後來,一位網友曾經問我為什麼要把曾子墨的命運安排得那麼慘,為什麼最後要讓他變成那樣,害得他痛哭了一場,流了很多眼淚。我對他的回答是,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你也不會哭了呀。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並不是一個壞人,更不是一個怪叔叔壞哥哥,我隻是想要寫一個故事給你們看,騙你們一點眼淚,然後讓你們學會更加珍惜罷了。很多事情,不痛徹心扉,很難被人銘記,很難被人在意。
窗外的樹葉一夜之間幾乎全都已經凋落,匆匆又是一年。新的一年裏,我希望所有曾經年少輕狂的孩子都能健康長大,新的一年裏,我想寫一本新書,零星把自己的青春藏在文字裏,然後在年底的時候,把自己的回憶,買回家。
就算,所有的讀者,所有的人,不知道故事裏的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