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是不自覺地想起很多年輕時的事情。(請原諒,我用了這樣的句式,因為我感覺自己真的老了,至少你們還那麼年輕!)
我開始一遍遍地重溫學生時代聽的那些老歌,發現許茹芸特有的芸式唱腔還是那樣的傷感。我把她的《哭牆》《愛隻剩一秒》《沙漏》等歌曲發到了自己的微博上,追問很多人,這樣的歌曲他們喜不喜歡。其實,我是想讓自己的悲傷得到全世界的認同,我覺得隻有那樣,也許這孤獨才有價值,才有意義。
我會在某一個淩晨突然醒來,聽著窗外的車聲,看著牆壁上車燈的光影一閃而過,然後望著周身重新黑暗下來的空間發呆,仔細去想年輕時候那些曾經為愛瘋狂的事。我試圖記起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眼神,可是,到最終才發現,就連自己,似乎也已經在記憶裏模糊掉了。
我隻記得,2004年的夏天,我一個人坐了九個小時的慢車到一座有海的城市去看一個女孩。我在她們宿舍樓下徘徊良久,最終也沒有撥打她的電話號碼。我一個人去了她經常去吃飯的食堂,把一包心相印的紙巾放在了她經常坐的位子上,我不知道她是否會用;我一個人去了教學樓第一層的放映室,坐在電腦前,戴著耳機看一部並不悲傷的電影;我從教學樓裏出來的時候,看見她正夾在人群中向著宿舍樓的方向走去,我站在她的背後笑了一下,然後一個人默默地坐十七路公交車去了火車站,買了回程的火車票。
那時候,我的MP3裏放著的就是許茹芸的《哭牆》,高潮處的那句“相識你一場,習慣了無常”,終於讓蹲在時速九十千米的火車洗手間裏的我,壓低了聲音哭泣。
2006年的秋天,我為了另外一個女孩哭泣,我站在她的麵前,像個小孩一樣,特沒骨氣地拉著她的手對她說:“你在這裏,你讓我去哪兒?”
每一場愛情,我都想要挽留。
每一場別離,我都想要銘記。
我不是一個濫情的人,我希望生命中的每一場愛情都能全心全意地付出,然後得到回報。我不灑脫,我可以在麵對眾人的時候佯裝微笑,但我不能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欺騙自己。
而現在,我依然一個人住在一座陌生城市裏一間空空蕩蕩的房間裏,固守著幾年前某個女孩對我許下的一個承諾。她說過,等某一天,她會回到這個城市,然後我們買一所並不算大的房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雖然,我早已得知,早已明白,她再也不會來兌現這個年輕時的承諾。
我隻是覺得,我把一切都給了這裏。
我不知道,離開了這裏,我還能去哪裏。
我堅持著自己的夢想,堅持著每個星期寫兩篇關於愛情的文章,這些文章裏抑或有她或她的影子,抑或沒有。其實很大程度上,寫文除了是我的職業外,也已經成為我的一種寄托。因為,文字裏的那些主人公可以在我的任意安排下,幸福或者憂傷,離別或者死亡。隻有這時,我才有存在感,才會感覺到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這個世界變化太快,我把握不了它的脈搏,但至少可以在文字中構造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裏,我就是上帝,我可以對某個心愛的人義無反顧的好。
這個夏天雨水接連不斷,我顛倒了時差,總在傍晚時分沉沉睡去,我以為我醒來時會是天亮,但當我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周身隻是一整片漫無邊際的、濃沉黑暗的夜。
我在睡著的時候經常會做同一個夢,我夢見自己拿著一張可以回到年輕時的返程票,然而空空的月台上,卻沒人為我檢票。
是的,我想回到過去。
回到那個,就算無法將你挽回,卻至少還能夠因為你的離開,而縱情大哭的年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