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海當然知道尹星宇所指的“老規矩”是什麼,他早就準備好了,轉頭朝著門外喊了一聲,“進來吧。”
霎時間,門外就走進兩位太監,手裏端著一碗褐色的湯藥。
鍾浦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蘇晴,眼神有些冷,吩咐著,“侍奉蘇小主服藥。”
兩個太監得令,朝著蘇晴走去。
站在一旁的琉璃驚了,趕忙上前嚷著,“你們要幹什麼!我家小姐沒病,不用吃藥!”
可那兩個太監根本就不理琉璃,甚至大力的將琉璃推開,毫無防備的琉璃被推出去好遠,踉蹌的跌在地上。
一個太監抓起蘇晴的脖頸就將她抬了起來,原本遮蓋蘇晴身子的被子險些滑落,幸好蘇晴及時扶住,還沒等她緩過神,另一個太監用力的掰開了她的嘴,另一隻手將那一整晚的湯藥灌了下去。
蘇晴痛苦的想要吐出去,但是卻於事無補,又咳又嗆中,別無選擇的將那一碗湯藥喝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喝的是什麼。
還來不及緩和,抬著她脖頸的太監就鬆了手,腦後頸重重的摔了下去,很疼。
琉璃徹底的慌了,上前大力的推開那兩個太監,護在蘇晴的身前,憤怒的吼著,“你們要幹什麼!滾開!都滾開!”
兩個太監也不生氣,臉色一絲表情也沒有,似乎早已看慣了這樣的場景,退到了張德海的身後。
蘇晴扶著胸口幹咳了幾聲,臉色蒼白,瞧著他們問了一句,“你們給我喝了什麼?”
張德海卻對著蘇晴安心的笑了,規規矩矩的朝著她微微彎身,禮儀的說道,“蘇小主您別害怕,這是陛下的規矩,但凡是侍奉殿下的女子,隔夜第二天早上都要服下絕子湯藥。”
!!
蘇晴的心“咯噔”一下,這種規矩,她怎麼從來沒說過?尹星宇何時立過這種規矩?
張德海絲毫不理會蘇晴此刻驚恐的樣子,依舊禮儀的笑著,“時辰還早,蘇小主先更衣,奴才這就去讓人被頂轎子來,送您回繡香閣歇息吧。”
說完這句話,張德海還不忘給蘇晴彎腰施禮,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
回了繡香閣,屋子裏,徹底的寂靜了。
琉璃看著蘇晴此刻憔悴的樣子,心疼不已,忙道,“奴婢去給主子燒水沐浴。”
琉璃離去,寬敞的臥房裏就隻剩下蘇晴一個人。
蘇晴躺在床榻上,雙目空洞,指尖死死的抓著蓋在身上的被子,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打濕了枕頭。
琉璃臨走的時候將窗子拉開一條縫通風,晨間清涼的風襲來,蘇晴感覺不到一絲寒意,因為心已經凍結成冰。
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讓蘇晴甚是難堪。
為什麼?
從第一次見麵,他便待她柔情似水,為什麼忽然會如此冷血?還有,這個男人她最熟悉不過,又為何讓她覺得如此陌生?還有今早的“規矩”,她入宮為妃侍奉了她二十多年,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這是怎麼回事?
蘇晴想不明白,也猜不出答案。
整整一天,蘇晴都獨自呆在臥房裏暗自神傷,她不知這樣的尹星宇,她日後該如何接觸,又該如何補償他。
一旁的琉璃看著心疼,勸說了好一陣子也不管用。
到了晚膳時辰,琉璃端著膳食走了進來,對蘇晴道,“小姐,您一天沒吃東西了,吃點吧。”
蘇晴看了一眼琉璃端著的膳食,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回道,“我不餓。”
琉璃煩憂的將膳食放下,她想不明白,侍寢明明是好事,怎麼蘇晴會不高興呢?身為奴婢,她也不好多嘴去問,隻能勸慰道,“主子,您就吃點吧,喝碗粥也行啊,這一天不吃飯可怎麼行,奴婢都快急死了。”
蘇晴不是不吃,是她真的吃不下,剛要轉頭發脾氣,瞧見琉璃擔憂的目光,一時怒氣便消了。
她看著琉璃,想著曾經在後宮的二十幾年,也就隻有她待自己實心實意,最後還因自己被皇後害死。
想到這,蘇晴也不忍再對琉璃發火,乖乖起身走過去再坐下,端起清粥喝了起來。琉璃見蘇晴可算是吃了口熱飯,臉色緩和了不少,忙是給蘇晴夾菜。
誰知吃到一半的時候,便聽門口吵吵嚷嚷起來,琉璃知道蘇晴心情不好,帶著氣兒的打開門,嚷了一句,“都別吵了,我家小姐正歇息呢。”
蘇晴轉眼瞧去,方才發現門口站著七八位女子,穿著一流水的粉嫩宮裝,頭上各自首飾點綴,一瞧便是秀女。幾個人圍著一個身穿綾羅綢緞的女子,那個女子生得美麗,蘇晴看著有幾分眼熟,卻始終想不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