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夏,新兵營和盛世才部隊進行的聯合軍事演習結束回營不久,黨代表鄧發和陳潭秋分別找幹部、戰士談話。談話之後由蘇聯專家講話,吉合任翻譯。後又召開會議,鄧發和陳潭秋講了話,大意是:為了世界和平、世界和中國革命的勝利,派你們去共產國際學習和工作,今後你們要服從共產國際的領導和分配,回國後不要再找我們了,見到原來認識的同誌,也不要發生組織關係。參加這次會議的有15人:施昌漢、張明敬、荀辛才、夏中庸、謝啟侯、劉明讓、劉武才、蘆友玉、王順誌、杜發樹、譚政文、孫士年、劉大禮、楊天雲、任壽武等。王順誌、任壽武、劉大禮去蘇後因病不能堅持學習,又提前回國了。此前,1938年春,新兵營已派劉慶南、閻保祿等十多名幹部戰士去共產國際學習情報業務。他們請示黨代表鄧發,組織關係如何轉?鄧發回答,組織關係不用轉,共產國際知道你們都是中共黨員。
1939年11月1日起,去蘇聯學習的人分兩批乘飛機離開迪化飛往阿拉木圖。全體到達後,改乘火車,經過五天五夜的長途旅行,到達莫斯科郊區的達拉索夫茂密森林中的一所秘密學校。
“歡迎中國同誌”的橫幅標語,在學校門口張貼著。校長的歡迎詞十分熱情、親切。宿舍設備整齊考究,鋼絲床、新被褥、新床單、毛毯、鵝毛枕頭,還有收音機。體育設備應有盡有,足球、排球、籃球、台球、撲克、沙克瑪,還有滑雪器材。他們這些長工、放牛娃出身的紅軍戰士從未見過這麼好的生活條件,即使是願望都覺得遙不可及,十分奢侈。
學習異常緊張。課程有無線電學、偵察學、繪圖、攝影、電台用的英語縮語、日語,以及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由於他們文化水平低,為學習無線電學又補習了物理、化學、數學等有關知識。無線電收發報業務,要求對收發報機線路圖、零部件都能背下來,壞了可以維修,有零件可以裝配。他們學習就像在河西走廊鏖戰,雖然被動卻決不消極避讓,雖然坎坷卻努力奮勇前行。
學校對他們的生活關懷備至。西服、襯衣、大衣、毛巾、肥皂、牙具,按月按季發給,並給一定的零用錢。做飯的俄羅斯族女青年,為讓他們吃的合口,坐火車到60公裏外買來東西。誰的飯量減少了,她就及時報告學校,醫生就來檢查原因。契爾可夫是學校唯一的中國人,原姓劉,山東人,是無線電學的教員兼翻譯,對他們更是關心。為了讓大家吃上餃子,他親自動手並發動大家一塊做,吃“集體飯”。
凡遇到節日活動,都邀請他們參加,如十月革命節紅場的閱兵式、五一國際勞動節、紅軍建軍節、空軍節、海軍節等等。他們還三次參觀了紅場上的列寧墓,瞻仰了列寧的遺容。每個星期天都由翻譯官菲利波夫陪他們去莫斯科紅軍大劇院和其他影劇院看文藝演出或電影。1940年初春,他們去紅軍大劇院看話劇演出。演出即將開始,全場起立,熱烈鼓掌,經久不息。這時他們發現包廂中出現了斯大林、莫洛托夫等蘇聯黨和國家的領導人。
夏天,學校讓他們去黑海旅遊,由翻譯官菲利波夫代隊。他們從莫斯科運河經過加裏寧城到黑海,每站都受到熱情接待,夥食標準很高。蘇聯各族人民對中國人非常親切,一些極為溫煦的場景出現了。在從黑海返回莫斯科的輪船上,有許多已考取莫斯科各大專院校去上學的男女學生和他們同行。學生們特別是女學生非常活潑,都願意到他們艙中來玩。他們不懂俄語,隻好用手勢比畫,夾雜俄語與學生們交談。他們中的謝啟侯、張明敬學了些俄語,交談就更熱烈了。談笑風生,唱歌跳舞,船艙裏釀發出歡樂友誼的氣氛。
他們回校後接到通知,搬到西火尼亞地方和西班牙的同學合校。他們和西班牙同學雖然語言不通,可奮鬥目標一致,因此相處得很好。
他們到校後,向校方提出,如何過黨組織生活,黨費往哪裏交?得到的答複是,學校不允許有中共的組織活動,在這裏的任務就是學習。
1941年春節剛過,他們正式結業。學校舉行了歡送會,蘇聯國防部一名少將參加,在祝酒詞中希望他們為全世界社會主義革命勝利而努力工作。
張明敬、譚政文和楊天雲由共產國際派回新疆工作。他們三人從莫斯科坐火車到阿拉木圖,改乘飛機到迪化,從機場乘車到邊務處總電台。三人住一間宿舍,一個星期不許外出,吃飯按時送來,不去食堂。邊務處蘇聯總教官馬蘭切夫少將、總電台主任教官瓦爾納科夫中校和報務主任徐祖德來到宿舍,由徐祖德翻譯,接上了組織關係。馬蘭切夫指示他們:暫時在總電台實習,並說過幾天由他帶著去見盛世才。幾天後,馬蘭切夫又告訴他們盛世才太忙了,不接見了。給他們造了一個假來曆,即:“我們是雲南昆明無線電訓練班畢業的,是盛世才的朋友李培天私人介紹來邊務處的。”要他們牢記,如有人問,就以此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