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愉快的事相繼發生(1 / 3)

延安來的第二批幹部23人,有9人分配到南疆各稅局任副局長,上任前還得集中學習一段時間。他們先是被安排到省財政廳各科、室和迪化市稅局各科股實習,同時到財政廳創辦的財經學校聽課。毛澤民親自來講課,分別講了財政稅收工作的方針、任務及重要意義,講了開源節流。高登榜是學習班長,經常把大家的學習情況、想法、要求向毛澤民反映,同時把同誌們對新疆政局的看法彙報給他。聽了這些,毛澤民總是再三思索。從他深沉的目光和一字一頓的談吐裏,高登榜深切地感到要做好財稅工作並非容易,尤其是新疆政局,盛督辦的“六大政策”背後,令人覺得困惑,莫測高深,無論是陰風晦雨,還是陽光明媚都在難以預料之中。

1939年2月春節前夕,停放在省政府院內車庫的一輛汽車不知何故突然起火。夜深人靜,火光熊熊,省政府主席李溶出來喊“救火”。鄭亦勝、高登榜等聞訊紛紛趕來,提水桶,端臉盆,把火撲滅了。事後,盛世才不明不白地記了財政廳代廳長毛澤民一大過。高登榜十分納悶,省政府汽車著火,這怎麼是財政廳代廳長的過錯呢?鄧發一針見血地說:“這是督辦的權力,成心找岔子呀!”高登榜聽了以後,心裏很不是滋味。

1939年春節過後,高登榜啟程到喀什赴任,他被任命為喀什稅務總局副局長。翻越天山氣溫驟然回升,北疆還是冰天雪地,寒冷異常,而南疆卻如同關內江浙一帶溫暖,氣候宜人。喀什的街道兩側流水潺潺,草木複蘇,當地居民正在用天山流來的雪水澆灌農作物或洗滌器皿、衣物,別有一番情趣。喀什足以喚起人們對載滿了絲綢、染料和作料,緩緩地穿過寬廣的沙漠和迷人的綠洲的那些古老商隊的聯想。

喀什是喀什噶爾的簡稱,位於塔裏木盆地西北邊沿。發源於帕米爾高原的喀什噶爾河曾是塔裏木河的支流,但在上個世紀已斷絕和塔裏木河的聯係。境內還有克孜勒河和吐曼河灌溉,氣候幹燥但水源充足,溫差懸殊而土地肥沃。喀什古稱疏勒,疏勒國是公元前3世紀已經存在的西域36國之一。中國的西北是由高山大漠組成的,稀少的綠洲點綴著沙漠地帶。旅行者必須經過綠洲,所以經過喀什綠洲的這條路自然而然成了最暢通的路。這裏是馬可·波羅和其他探險者的落腳點,來往於絲綢之路的西亞和歐洲商人對這裏的文化曾產生過深遠的影響。曆史學家認為這座城市是中國最早的國際性商業城市之一,是西域曆史文化的豐盈倉庫。它在“絲綢之路”通行的那些年代,對東方和歐洲之間的經濟文化交流發揮過重要作用。喀什是新疆第二大城市,麵積大人口多,是區行政公署所在地;但是,直到20世紀30年代後期這裏依然文化落後,經濟很不發達。雖然也有少數巴依富人家資充盈、驕奢淫逸,廣大農牧民卻十分貧困。

喀什的居民以維吾爾族為主,位於市中心的艾提尕爾清真寺是全國著名的文化古跡。每當禮拜開始,古鍾洪然齊鳴,悠揚悅耳,幾十裏外清晰可聞。

喀什稅務局負責管理疏附、疏勒、伽師、英吉沙、巴楚、蒲犁、烏恰、嶽普湖等分局的稅務工作。

1939年3月29日,即高登榜到職後的第二個月,毛澤民就整頓財政、提高財政係統幹部素質一事發布通令。通令強調了財政幹部要嚴格挑選,不允許貪官汙吏和敷衍了事者充塞各級稅務部門。這個通令在當時的確很有針對性。

高登榜剛到局裏上任,便風聞稅務科一位姓李的科員有貪汙的劣跡,經了解確有此事。嶽普湖縣的稅務人員每月來總局交賬,會計均不開收據。大遝的稅款無聲地落入李的腰包。這位科員是局長李英才的親戚,屢屢得到庇護,因礙著局長的麵誰也不好做聲。高登榜堅持要嚴肅處理,但困難不少。剛上任,遇到的不僅是混亂的財政狀況,還有頑固的習慣勢力和複雜的人事關係。這時正好省裏檢查團蒞臨喀什視察,王寶乾任團長、盧玉琳任副團長。他們在喀什視察時聽到這一情況,便找稅局核實,處理了這一案子。貪汙者受到處分,局長李英才也被調回迪化另行任用。

一些稅務人員外出稽查,常有損公肥私,白吃白拿的事情發生。原來,在稅收規定中有一條,對於偷稅漏稅一經查出,稅務人員可根據其態度、情節以及違法款項多少決定罰款、罰金。被罰的商人往往以好煙好酒、請客送禮來腐蝕拉攏稽查員,以減少被罰款項。有的人員經不起誘惑,心安理得從中受賄,坑了公家肥了自己。為了在管理製度上嚴格把關,高登榜建議,局務會規定,收稅罰金必須由局長、副局長審定,稽查員無權決定罰金,這樣便堵塞了漏洞。

稅局一些漢族、維吾爾族青年工作主動性強,遵守製度,同農牧民之間關係比較融洽,下到鄉村工作時收效比較大。但也有一些積極性差、態度生硬的工作人員,在收田賦糧時,不按章程辦事,壓鬥收糧,變相多收農民的糧食,甚至出口不遜,打罵農牧民。對此高登榜很擔心,每到收田賦糧的時候,便到各縣看看征稅情況,聽聽老百姓的反映,遇到問題當場解決。有一次,他到伽師縣,遇到伽師分局一位過鬥人員同農民爭吵,並動手打了農民。弄清原因後,他當眾向農民賠禮道歉,批評了這位收稅人員。那位農民見狀,氣消了,回家拿了些糧食,補交了田賦糧。伽師稅局對此很重視,加強了對稅收人員的教育。

1939年底,正值回收舊幣、推行新元的貨幣兌換時期。為了保證兌換工作順利進行,喀什銀行、工商局、稅務局等單位派人協助發新幣,收舊幣。高登榜作為稅務局的代表,前去參加監督焚燒舊幣。一捆捆舊幣被拉到疏附縣北門外河灘上,當眾銷毀了。高登榜看到毛澤民製定的財政計劃一項項付諸實施,並且得到各族同胞的衷心擁護,心裏無比喜悅。

1940年,認購公債的任務下達了。喀什區成立了推銷公債建設委員會,當時的行政長陳方白任主任,高登榜是委員。他們披星戴月下到各縣,召開大會,奔走遊說,還深入工商和農牧民家中宣傳,既重視巴依富人的大量認購,也不忽視眾多平民的認購。宣傳隊還配有電影放映組。當然,在具體認購時,民眾對發行公債免不了有各種誤解。有的工作人員為超額完成推銷任務,竟胡說沒有公債票的人就不能進城。結果莎車的一些農民手持票證,要求換給麵額小的公債票,以保證全家人手一張方便進城。聽到這些反映,他們體諒了具體經辦人員的動機,耐心地向民眾做解釋,消除了誤會。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喀什地區認購建設公債額居全疆首位,比起富庶的伊犁地區來,認購額多出了許多。高登榜和陳方白看到《新疆日報》上公布的各區認購公債的統計結果之後,心中歡欣不已。財政廳毛澤民代廳長對他們提出了表揚。

1940年7月,毛澤民給各區、縣稅局簽發了驗契查田的通知。通知指出:“本年政府為滿足人民要求,確定地數及整理各縣田賦,故在本年田賦章程內規定有驗契工作,此項工作由該局及分局從速商請各縣長進行,勿畏困難與艱辛,努力完成。”

喀什區曆年征收田賦一直是依照舊冊上的地畝數目,而實際地畝數與舊冊上的地畝數差距是很大的。不少巴依、富人的地畝數高出舊冊上地畝數的幾倍甚至幾十倍,而交納田賦數卻很少,更有甚者,一些土地富有者用訛詐手段來轉嫁田賦糧。因此,出現了富戶少納糧,貧戶納重糧的不公平現象。驗契查田,一是重新核實土地麵積,凡與原有地契不相符合者,皆以核實的為準,發給新照;二是重新估定土地等級,上、中、下三級分等。廣大貧戶十分希望重新清丈土地,確定地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