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龔自珍:愛國誌士,改良先驅(2 / 3)

嘉慶二十三年(公元1818年),又應浙江鄉試,始中舉,主考官為著名漢學家高郵王引之。次年應會試落選,嘉慶二十五年開始入仕,任內閣中書。這時期他逐漸接觸社會政治現實,並從科試失意中體驗到政治腐敗,產生改革的要求和思想,並從劉逢祿學習《公羊傳》,作品多傷時、罵坐之語。他寫出了《明良論》、《乙丙之際箸議》、《尊隱》、《平均篇》等政論文。嘉慶二十二年,他曾以文集《佇泣亭文》及詩集一冊請教“吳中尊宿”王芑孫。王認為他“詩中傷時之語、罵坐之言,涉目皆是”(《定盦年譜外紀》)。同年,他開始戒詩。今存這時期詩,有《逆旅題壁,次周伯恬原韻》、《雜詩,己卯自春徂夏在京師作,得十有四首》等。

嘉慶二十四年會試落選後,他又參加五次會試。道光九年(公元1829年),第六次會試,始中進士,時年三十八歲,繼續擔任低微的官職。在此期間,他仍為內閣中書。

著書立說,經世致用

在這個時期,龔自珍對政治現實認識日益深刻,提出不少改革建議,寫出許多著名評論、詩篇和散文。其中,改革建議,著名評論如《西域置行省議》、《東南罷番舶議》、《阮尚書年譜第一序》、《送欽差大臣侯官林公序》和曆史、哲學論文如《古史鉤沉論》等。也有不少文學散文名篇,如《捕蜮》、《書金伶》、《己亥六月重過揚州記》、《病梅館記》等。他的許多著名詩篇,如《能令公少年行》、《詠史》、《西郊落花歌》和《己亥雜詩》等,也都是這時期的作品。

龔自珍從青年時起,就深刻地意識到封建國家的嚴重危機,具有一種特殊的敏感性。“秋氣不驚堂內燕,夕陽還戀路旁鴉。”(《逆旅題壁,次周伯恬原韻》)梁啟超說:“舉國方沉酣太平,而彼(指龔自珍、魏源)輩若不勝其憂危,恒相與指天畫地,規天下大計。”(《清代學術概論》)早在嘉慶二十五年,他已指出“自京師始,概乎四方,大抵富戶變貧戶,貧戶變餓戶”,“各省大局,岌岌乎皆不可以支月日”(《西域置行省議》)。

龔自珍到三十歲前後,在學術思想上也發生了較大的變化。他從對正統派考據學嚴厲地批判到堅決拋棄考據學,接受今文經學《春秋》公羊學派的影響,從劉逢祿學習,“從君燒盡蟲魚學,甘作東京賣餅家”(《雜詩,己卯自春徂夏在京師作,得十有四首》)。但他肯定考據學有用的部分;同時也批判今文經學雜以讖緯五行的“惡習”,而主張“經世致用”,倡導學術要為現實政治服務。從此他更自覺地使學術研究密切地與現實政治社會問題聯係,研究的課題更為廣泛。他“為天地東西南北之學”,研究地理學,而特別致力於當代的典章製度和邊疆民族地理,撰《蒙古圖誌》,完成了十之五六;對現實政治社會問題也提出了積極的建議,寫《西域置行省議》和《東南罷番主張》,抵抗外國資本主義侵略和鞏固西北邊疆。

仕途失意,自任史家

隨著生活經驗和曆史知識的增長,以及政治、學術思想的逐漸成熟,他深入探討了天地萬物以及社會文化的起源和發展問題,並把經史、百家、小學、輿地以及當代典章製度的研究,完全統一起來,形成一個相當完整的曆史觀。他說:“周之世,官大者史。史之外無有語言焉;史之外無有文字焉;史之外無人倫品目焉。史存則周存,史亡而周亡。”(《古史鉤沉論二》)這裏有前輩章學誠“六經皆史”觀點的影響,但比章說更擴大、通達、完整。他把古代的一切曆史文化的功罪完全歸結到史官,並以當代的史官即曆史學家自任。他認為史官之所以可尊,在於史官能站得高,從全麵著眼,作客觀的公正的現實的批判。這實際是要使曆史和現實問題即“當今之務”聯係起來,龔自珍在中年以後,隨著仕途失意,感慨日深,思想也陷入矛盾、煩惱和痛苦。有時想以“搜羅文獻”自慰,“狂臚文獻耗中年,亦是今生後起緣”(《猛憶》);甚至想“發大心”,寄幻想於佛教,以求超世間的解脫。但他愛祖國,關心現實,無法排除“外緣”,終於成不了佛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