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像父親一樣灰藍的群山(1 / 1)

像向日葵那樣黃,像凡·高飲苦艾酒吸雪茄煙造成神經錯亂之後想象出的黃,像蜜蜂從花蕊裏剛拔出的馬褲般的大腿那樣黃,像月亮喝過菊花酒於黃昏時分的黃——這是大興安嶺的落葉鬆林。

有一句歌詞叫“金色的興安嶺”。小時候,我想:興安嶺怎麼會是金色的呢?今天見到了。

是說秋天,說雨後,說灰藍的群山像父親一般照看這片落葉鬆林。香奈爾一支香水叫“五號”,不是第五款,她的幸運數字是“五”。香奈爾給自兒起個名兒叫“可可”。可可說五號香水代表著北歐白夜的氣味。我情願告訴可可,去金色的興安嶺采集落葉鬆的香氣吧,創造一款新香水。可惜她死了。臨死前,香奈爾對傭人說:“你見過人死亡嗎?我今天就讓你見到。”然後謝世。

“興安”是蒙古語,再往前也許是突厥語,我不懂。這是一個好詞。

興安——芳香的、泥土的、鬆針腐爛的、小鳥做窩的、寬展的、吉祥的名字。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