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時尚的豬13(2 / 2)

薑維苦思良久,曰:“形勢危急,性命與名節難以兩全,不知大家想保全什麼?”

眾將曰:“望將軍明示。”

薑維曰:“保全性命則降,雖名聲掃地,仍不失封侯晉爵;保全名節則戰,雖無力回天,卻可換得忠烈之名。”

眾將感傷不已,紛紛搖頭。

忽一將問曰:“可有第三條路?”

薑維曰:“有,隻是凶險異常,不知諸將從否?”

眾將曰:“願聽號令。”

薑維曰:“假降。”

眾將驚問:“假降若何?”

薑維曰:“假降鍾會,激化鍾會與鄧艾的矛盾,進而借鍾會之力除掉鄧艾,最後再除掉鍾會,則國家光複有望。”

眾將轉悲為喜,紛紛言妙,獨張翼不語,搖頭歎息。

薑維問曰:“何故歎息?”

張翼道:“此計不妥,假降之後,必成任人宰割之魚肉,何談借刀殺人?而事成之前,司馬昭若另派他將領軍而來,我們即便除了鍾鄧二人又有何用?更有甚者倘有人泄露機密,我等豈不死無葬身之地?”

薑維曰:“張將軍所言極是,隻是苦於除此之外別無良策,而此計凶險中尚存一線生機,不忍輕言放棄而已。”

眾將皆涕泗交流,發誓為國盡忠。

於是,劍閣關遍豎降旗。

假降之後,鍾會與薑維結為兄弟,並讓薑維依舊領兵,眾將暗暗高興。不久鄧艾被擒,解往長安,眾將更加高興。然而數日以來,唯聞薑維與鍾會深藏軍帳之中,不見行動,眾將心中著急,進而懷疑薑維所言假降,隻是為了欺騙自己。

廖化屢屢求見薑維,薑維不允。

一日,廖化撞入薑維軍帳,薑維麵帶喜色。

廖化曰:“國破家亡,何來喜悅?”

薑維曰:“你我既已棄暗從明,何必為故國之亡耿耿於懷。”

廖化大驚:“莫非忘了當日之約?”

薑維大怒:“你我棄暗投明,哪來當日之約?”

廖化大罵:“我等本欲誓死報國,你卻出此奸計陷我等於不仁不義之中,我恨不能剝你皮食你肉!”

薑維怒容滿麵,撥劍出鞘:“再敢胡言亂語,取你項上狗頭。”

廖化亦拔劍。

四目相對,虎視眈眈,形勢危急,一觸即發。

薑維大吼一聲,身邊之人一擁而上將廖化亂棒打出。

廖化從此閉門不出,托病不起,悲憤異常,鬱鬱而終。

蜀漢舊將聞薑維之變,亦紛紛反目,逃亡甚多。

薑維心如火燒。

一夜,薑維正靜坐苦思,忽見武侯坐於四輪車上,怒氣衝衝,從天而降,薑維慌忙跪拜。

武侯曰:“我待你不薄,何故負我?”薑維曰:“何曾負你?”武侯曰:“不戰則降,豈非負我?”薑維曰:“逼於形勢,假降而已。”武侯曰:“既是假降,何故痛打廖化?”薑維曰:“掩鍾會耳目而已。”武侯曰:“汝之計謀,我豈不知?可惜知汝者太少了!”

薑維大慟,淚如泉湧。曰:“形勢危機,眾將反目,勢單力孤,如何是好?”

武侯曰:“宜急不宜緩,緩更生變。”

薑維曰:“望武侯明示。”

武侯曰:“天機不可泄露。”

薑維更欲多問,卻見武侯驅車飄飄而去。薑維大叫,桌上寶劍“咣當”落地,猛然警覺,憶方才之事,不知是夢還是武侯顯聖。

忽聞帳外有人求見,原來是幾日前派出的心腹探子。探子報知:司馬昭派賈充提三萬軍隊直奔斜穀而來,司馬昭更提大軍坐鎮長安,以觀事態發展。

薑維仰天長歎。思如今之勢正合武侯之言,感慨萬千;想光複之夢已成鏡花水月,心中茫然。拔劍而出,劍氣凜凜;握緊寶劍,狂舞成風。劍氣頓時化作白霧,在昏暗軍帳內彌漫。人劍合一恰似秋風蝴蝶淒涼共舞,又似帶霜枯葉蕭蕭飄落。

是夜薑維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心煩意亂,猶豫不決。鄧艾部下,已被收擒,除掉他們,進而殺掉鄧艾,並非難事。然而這樣做除了徒增殺戮並表白自己外,還有什麼作用呢?然而不這樣做又靠什麼來消除世人的誤解?靠什麼來表白自己對蜀漢的赤膽忠心呢?

殺戮魏將才能表白忠心,放下屠刀就要背負罵名。何去何從,心如刀割;反複想來,愁腸百結。忽覺心疼異常,口吐數升鮮血。

第二日薑維催鍾會速斬收擒之將,以免生變,鍾會應允。薑維正欲行動,忽聞宮門外殺聲震天,知形勢已絕無挽回之可能,又不忍大開殺戒以表忠心,隻能痛傷命運之悲,深哀國家之亡,肝腸寸斷,心如刀絞,狂吼數聲,口噴鮮血。遂揮劍自刎,時年5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