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牛小惠假裝找米蘭玩來到米蘭家。米蘭家的門洞開著。牛小惠剛走到裏屋門口,正想喊米蘭,猛地聽到裏麵有人說話:
蘭子,多虧了你那天給我買的藥,哎,爸這身子拖累你了,蘭子,忘了問你,上次買藥的一百多塊錢哪來的錢?
爸,那是我前些日子課餘時間撿破爛換的錢,您就別多想了,好好吃藥——
撿破爛?你米蘭什麼時候撿破爛了?米蘭為什麼撒謊?牛小惠納悶了,隻片刻功夫便明白過了,原來那錢是她偷的!牛小惠真想衝進去當麵揭穿米蘭的謊言,屋裏這時傳出米蘭爸爸劇烈的咳嗽聲,牛小惠猛然止住了腳步,躡手躡腳地退出院子。
幾天後,米蘭收到一張300元的彙款單。彙款人地址姓名欄都空著,隻有附言中寫著:不要問我是誰,我是一個真心想幫助你的人。米蘭看著附言中那幾個娟秀的字淚水奪眶而出。
轉眼到了畢業的日子。畢業前一天,牛小惠突然收到一封信,信中寫道:小惠,對不起,鑰匙是我趁你不注意偷配的……我家裏實在沒錢買藥了,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爸爸等死……我從那張彙款單上的筆跡上認出你,可我一直沒有勇氣向你們坦白……是你讓我懂得了貧窮不是做賊的理由……就要畢業了,我不能再讓你替我背一輩子黑鍋……小惠,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看著看著,牛小惠的眼睛潤濕了,她自言自語地說:米蘭,你終於交了一份滿意的畢業答卷……
你沒有食言
我……我沒有食言!
這是你臨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你用自己寶貴的生命向你的那個學生證明你沒有食言!
你是一個年輕的中學政治老師。你正直、熱情,充滿著蓬勃的朝氣與活力。你雖然參加工作時間不長,但你以你的勤奮、謙虛和聰慧,很快成為全校全縣的骨幹教師。
你經常和政治老師們說,澆花澆根,育人育心。思想政治課教學就是要教到學生的心坎上,做到學生的心靈上,讓學生口服心服,付諸行動。
你更經常教導學生,學政治不僅要學習基本的理論知識,更重要的是培養正確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和身體力行的能力。
你是這樣說的,更是這樣做的。當看到校園裏躺著一張廢紙,許多學生甚至老師都熟視無睹,昂首闊步走過去。你看到了,很自然地彎下腰,撿起那張紙,送到垃圾箱裏。一旁的人看見了,臉紅了。你笑了。
縣教研室主任曾給你這樣的評價——“思想政治工作小專家”。他很欣賞你的教學思想,並且早已打算,讓你再在基層鍛煉一兩年,就把你調到教研室,當政治教研員,指導全縣的思想政治課教學。
四川汶川大地震發生後,你立即在課堂上穿插了一節地震課。課堂上,你流著淚向學生講述著四川汶川、北川等地的抗震救災情況。當你講到地震中,許多老師為了挽救學生的生命不幸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的時候,你淚流滿麵,你向全體學生發出了“抗震救災、強我中華”的呐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你隱約聽到另一個聲音:要是地震發生在我們這裏,咱學校的老師不一定能做到。盡管這個聲音很低,但是你聽到了。你循聲望去,發現是後排座位上那個學習很差、最不守紀律的男生說的。你知道,這個問題不僅反映了學生對本校老師的看法,也折射出他的人生觀世界觀。你沒有忘記你是一名政治課老師。你沒有繞過去這個敏感的話題。你果斷停止了講課,和這個學生展開了一場小小的辯論:
你說咱學校的老師遇到這種情況,不一定會像汶川地震災區的老師那樣自己不跑先救學生,是你說的嗎?
是……是我。
請你說說,你有何根據。
我……我……
大膽說,說錯了,老師不會責怪你。
那我就說了,我不敢說咱這兒的老師都會那麼做,但肯定有老師不那麼做。
你說得很辯證。但我要明確的告訴你,任何一個老師,隻要他還有基本的道德良心,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你信不信?
老師,你敢跟我打賭?真要遇著這樣的事,沒有老師不這麼做?你能做到嗎?這個學生仰著頭挑戰說。
很多學生都看著你,等待著你的回答。
你的目光在台下每一個學生的臉上走過,最後你目光堅定地看著那個學生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敢打,我相信,咱學校的老師不會當逃兵。我也不會。你的話擲地有聲,久久回蕩在教室裏。
你還想就這個問題做深入的探討,誰也沒想到,“狼”說來就來了。教室突然搖晃了幾下,大塊地牆皮簌簌落下。接著地麵又是搖晃了幾下。你立刻意識到,不好,地震了!你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你站在講台上,沉著果斷地指揮學生迅速有秩序的撤離教室。
地動山搖。“轟隆”“轟隆”,窗外傳來一陣接一陣樓房倒塌的巨響。你所在的教室搖搖欲墜。牆角處幾道巨大的裂縫仿佛張著血盆大口的餓虎,虎視眈眈地,隨時都要吞噬掉屋裏的一切。
教室搖晃的越來越厲害,你的腳下也已出現一道長長的裂縫。隻剩下那個剛才和你打賭的學生。此時,他已經嚇破了膽,站在那裏不知所措。你跑過去,一把拉住他,拚命往外跑,就差半步你倆就出來了,你猛然看見,頭頂的橫梁已落到半空。你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把,將那名學生推出教室。轟隆一聲巨響,教室倒塌了,一股巨大的煙霧籠罩了一切……
當你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震後第四天。你的頭部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生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