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回兒子的車24(3 / 3)

作家漸漸地厭倦了這種不鹹不淡的歌唱生活,他很懷念自己的那段創作生活,作家重新拾筆,卻怎麼也安不下心來,更找不到一點當年那種充滿激情的創作感覺,寫出的東西乏味極了,在讀者中沒有任何效應。作家很苦惱。

這時,文學圈裏突然殺出了一匹黑馬,轟動了文壇。作家立即找來黑馬的作品,仔細進行研讀,作家被作者的文筆所深深震撼和吸引。作家想方設法找到黑馬,見到黑馬的那一刻作家呆住了,站在眼前的這位文壇之星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校花、著名歌星雅麗!

雅麗幽幽地告訴作家,自己退出歌壇轉向創作,一半是厭倦了這種燈紅酒綠的歌唱生涯,一半是想通過寫作靠近他……

得知雅麗至今獨身,作家呆住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不知什麼時候,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作家的臉上滾滾湧出。

從雅麗處出來,作家沒有回家,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那裏有一條小河,河邊生長著一大片茂密的小樹林……

送我一杯紅酒

他和她是同一個村同一條街上長大的,從小青梅竹馬。高中畢業後,他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學,隻是所學專業不同而已。和其他同齡大學生一樣,他們有著花前月下、有著卿卿我我的情愛生活。

他英俊瀟灑,她溫柔漂亮。大學四年,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和她,有多少顆心追逐著他和她。他蜿蜒拒絕了一個又一個比她更漂亮條件更好的女生;她也一樣,將一個又一個更帥氣更有才氣的男生擋在門外。

他和她的愛情感動著多少顆年輕而富有幻想的心靈。沒有人懷疑他們將來某一天會走上紅地毯走上鋪滿鮮花的婚姻殿堂。

大學畢業後,他留在北方的一個小城,她則去了南方的一個大城市。他和她的愛情經受了一次又一次更為嚴峻的考驗。他所在的單位,身邊整天有無數靚女圍繞著他,對他眉目傳情,甚至老總的千金都向他拋來了繡球;她也一樣,身邊也有數不清的俊男包裹著她,一次次約她,就連市長的公子也加入了追逐她的行列,並許以別墅香車。但他不為所動,她亦不為所動。

他和她約定,再過一年,等攢夠了結婚的錢就完婚。他和她為了那個美好的一天的到來,開始拚命工作,拚命賺錢。

突然有一天,他聽到小道消息,說她受不了工作的辛苦,決定答應市長公子的求婚;幾乎同一天,她也聽到消息,他經不住物質和大好前途的誘惑,決定要娶老總的千金。

他,不信;她,也不信。他一笑了之,她也一笑了之。

他不信,可事情還是發生了。半年後的一天,他突然接到她的短信:親愛的,讓我再叫你一聲親愛的,經過這半年多的冷靜思考,我覺得我們在很多方麵存在分歧,為了你也為了我將來的幸福,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我們還是分手吧……

讀完短信的那一刻,他幾乎暈倒。他沒想到她會這麼絕情,置他倆這麼多年的感情於不顧。他覺得很委屈,為了她,他拒絕了老總千金的窮追猛打還有大好前程。他心有不甘,決心去問個明白。

費盡周折,他最終還是找到了她。她臉色憔悴。一定是為了分手的事累的。女人啊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他的目光滿含著怨憤。她望著他,眼裏像罩著一層霧水,不停地揉著。進沙子了。沒等他問,她說。他伸出去的手倏地又收回來。她心裏一陣冰涼。她想起以前曾經有無數次,每當自己流淚的時候,他總是悄悄伸出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今天他沒有這麼做。她知道,他心裏一定恨他。她不怨他。反而希望她恨得再厲害些。這樣她心裏才會更坦然,更好受一些。

他打聽過,她的那個他是誰?是市長的兒子?抑或別的更優秀的男人?她不答。他暗地裏調查過,甚至怒氣衝衝地找到那個市長的兒子,得到的是答案是,我喜歡追誰就追誰,你算老幾,管得著嗎?

他倒過頭來找她,想盡一切辦法挽留她,可她是那麼堅決,那麼絕情。他終於相信了那些傳言。他絕望了,他想立即離開,一刻也不肯多留。但,麵對她提出的最後一次共進晚餐的要求,他還是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晚餐的地點在一家小酒店。一進那個房間,他便愣了:桌子中間擺著一個插滿蠟燭的大蛋糕,四周是他最喜歡吃的菜,有韭菜炒雞蛋,有芝麻拌黃瓜……唯獨沒有一樣她喜歡吃的菜。

他大口大口喝著烈性白酒。她默默地看著他,眼睛裏噙滿了淚水,幾次站起又坐下。

明天你就要走了,能給我一杯紅酒嗎?她看著他。她的臉色很蒼白,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就一杯,好嗎?

他站起身,拿來一瓶紅酒,砰開了瓶蓋,嘩嘩嘩,倒上滿滿一大杯。她知道,他心裏沒好氣。燭光下,溢出杯沿的紅酒像她心裏潺潺流出的血。

他走了。一個月後,他和老總的女兒結合了。

兩個月後,突然傳來她去世的消息。他詫異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發瘋似的趕到她的住處,在那張鋪著報紙的書桌上,他發現了她的遺書和一張醫院的診斷書。遺書上隻有簡短的幾個字:親愛的,讓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親愛的,忘掉我,去娶她……那張醫院的診斷書上寫著:血癌。診斷日期,兩個月前。

他驚呆了。他猛地揪住自己的頭發,狠狠地捶打著,淚水早已如決堤的黃河水咆哮著奔湧而出。一夜之間,他蒼老了許多。

多年後的一天,夕陽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一個小院裏翻看一張泛黃的舊報紙。老人的目光在一篇題目下劃著鉛筆杠的知識短文上麵停住了:男人較之女人,更喜歡喝白酒,酒後的男人想到的往往是行行色色的女人,而女人更喜歡喝紅酒,喝紅酒的女人想的往往隻有一個男人——初戀情人……

那是當年他包裹她的遺書和診斷書時拿走的一張報紙。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她在小酒店的那個夜晚,想起從不飲酒的她卻為什麼單單要了一杯紅酒……

不知什麼時候,老者的兩隻手從椅背上垂了下來,一張舊報紙卷曲著飄落在地上,夕陽將老者的周身染成一片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