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1 / 2)

裏德爾是被陣雷驚醒的。他習慣性的朝窗外望去,雨果然淅淅瀝瀝下起來了,但——不,也許不應該是用這個詞語,此時用“理所當然的”才對——厚厚的雲層中並沒有赤色的龍掠過。他不知道霍格沃茨具體在什麼地方,但他想應該是在英國境內。因為這裏的空氣並不是很好,雖然說不上是像倫敦那樣的霧都,但也隻能說是差強人意。

相較於這裏,他還是比較喜歡德國柏林的那片天空——盡管隻在半年前有過那麼一瞥。

是啊。半年了。距離他初遊柏林已經半年了;距離他的生日已經半年了;距離他加入紅龍會已經半年了。隻不過這半年內他的生活並不算多彩——甚至可以說是平淡無奇。自自己生日那天起,他就一直沒有見過莎柏或者是Doule S中的任何一個。直到三個月前他比較討厭的那個才滿身繃帶的出現了。

“你怎麼弄成這樣?”他看著頭上纏著繃帶,左手臂吊在脖子上,右腳打著石膏的莎柏問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的紅發竟然顯得有些暗淡了,傲人的下頜也不再高高抬起:“受傷了。你看不出來?”說完她還做了一個標準的美式攤手,雖然隻用了一隻手。這讓她顯得有些生氣,而不是像疲憊的聲音一般在垂死邊緣掙紮的樣子。

“……就是問你為什麼會受傷啊。”裏德爾有時候覺得莎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和她講英文都講不通的。後來轉念一想,也是,莎柏是德國人,也許講德語的話勾通會比較容易。

莎柏苦澀一笑:“沒你的事兒,別瞎操心了。放心吧,死不了的。”

就是因為你死不了我才不放心啊。

“就是因為你死不了我才不放心啊。嗯哼?這是什麼?”雖然受傷之後的莎柏嘴巴不像以前那麼毒了,但是老習慣還是一點都沒有改,“我說你雖然已經進入紅龍會了,可是還是要去把大腦封閉術真真切切的學到手才對吧。不然總有一天被拆穿。”

“我知道啦,你少來煩我。”——不知是不是真的因為這句話,莎柏再度失蹤了。包括佩舒特在內的所有人都未再得到她的消息。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如之前的三個月。

因為自己討厭她所以她就不再出現了?裏德爾要是真這麼認為那他就傻了——況且他根本就不想最初那樣厭煩莎柏了。盡管那個家夥總是以欺負他為樂,可是,他們,他和她,再怎麼不計,也可以算得上是魚肉朋友吧——無需交心、也無需將性命托付給對方的朋友。其實這樣就很好。

“你幹嘛啊……裏德爾,一個人半夜站在窗前……想一躍而下麼?嚇死人了。”楊也不知是何時醒過來,他被默不作聲的室友嚇了一跳。縱然是在夏季,夜風還是頗有些涼意的。他拉高薄毯,嘟囔了一聲。

“沒什麼,隻是睡不著。說不定是因為考試全部結束了所以有些興奮。”裏德爾說,他撒謊了——今天下午他們結束了所有的考試,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第一個學年就要結束了,如果這句話是對莎柏說的,她一定會一針見血的指出“少來,你肯定是煩躁的睡不著覺吧”。不可否認的,在“了解他人內心”這一方麵莎柏不知道要比內定的“公主”接班人楊文森特高上幾個檔次。

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他翻過身低聲說:“不要跟我提考試,拜托……我估計我的魔法史掛科了……下學期還要來補考……爺爺要罵死我了……”他帶著哭腔抱怨片刻後,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對裏德爾說,“你也快睡吧,明天我們不是還要去送佩舒特學姐麼?我記得是——”

“六點的火車。我記得。”裏德爾這樣說著,有些不舍的離開窗邊鑽進被窩——他沒有薄毯,補助金什麼的已經用的差不多了,於是他抽掉了棉絮,隻是把被罩蓋在自己身上。可能是因為之前常年住在條件極差的孤兒院,他並沒有對此感到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