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奧德麗和莎柏都是偏執狂。一旦是自己認定了什麼事情,那便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
“把我調到尤裏的病房裏去吧——不然讓我出院也可以。”裏德爾說。他望向護士小姐的方向,盡管他什麼也看不到。
“這裏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有些冷淡的聲音從裏德爾的上方傳來,“你的朋友不是巫師,我們不予治療。所以他住的是倫敦的一家普通醫院——不過很可能已經出院了,我不覺得你所在的福利社會願意支付大筆的醫療費。”
聽到護士的話,裏德爾不由得攥緊了白淨的床單。那些管理員居然讓尤裏帶著渾身傷回那個滿是灰塵與老鼠的孤兒院?他突然覺得自己所在的沉默空間就像傳說中的天堂。
“還要出院麼?出院的話,估計也是回那個髒兮兮的房間的結局吧。”聲音有些耳熟的護士小姐繼續說道。她歎了一口氣,裏德爾感覺到她的視線從自己臉上移開了,大概是看向窗外或是天花板,又歎了一口氣。
——傷春悲秋的感覺立即有了。
不,準確的說,那兩聲歎氣更像是故意的調侃。
裏德爾語塞了片刻,對方低低催促了一聲後他答道,“我……我還是留在這裏吧。”
護士點點頭就要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卻被裏德爾叫住了。她一臉不耐煩的回過頭,把自護士帽中垂下的一縷金發別到耳後。她的動作處處透著風情,坐在醫院走廊上的一個輕浮男子不由得吹了聲口哨。她向男人拋了一個媚眼,隨後扭過頭對裏德爾說:“於是……還有什麼事情?”
“……我……我是想問……我的醫療費。”裏德爾吞吞吐吐地問。孤兒院舍不得醫藥費,他則是拿不出。
“記到我頭上吧。”
“有人幫你付了。”
兩個女人的聲音同時想起。
大震驚。
如果硬要分出個高下的話,護士小姐的話令他更為吃驚一些。畢竟奧德麗夫人的歉意他之前也收到了一些,現在她攬下兩人的醫藥費也不算太出乎意料,但是——居然還會有人替他付醫藥費?
莎柏……
不可能。在想出這個答案之後不到一秒,裏德爾就苦笑著否定了這個答案:那個愛錢如命的女人……如果佩舒特在的話,那個善心學姐倒是有點可能。
DOUBLE S……
那個家夥明明和莎柏一樣噬財。
“到底……是誰啊。”最終他還是放棄了毫無頭緒的猜測。
護士小姐輕笑一聲:“很難猜麼。沒想到裏德爾先生你沒有什麼親屬來探望,卻有著意外的好人緣啊。你的學校,你的學校知道你是在魔法部與紅龍會的混戰中受傷後承擔下了醫療費——就是這樣。”
裏德爾有微微的失望。潛意識裏,他其實是期待這個那個人為自己破例的吧。果然還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在她的心裏,自己遠遠的排在金錢的後麵。
那個護士小姐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想不出究竟是誰為自己支付高額費用,除了死黨太多一時不知道究竟是誰之外,還有著另外一種可能——
能交心的朋友,一個,都沒有。